袁大姐说,行了,姑娘,你受委屈了,这种人我们也真是没办法。小金对牛胖子小声说,什么黑名单?我怎么不知道呢?是你在管?
牛胖子也小声说,根本没那么个东西,我就是诈他一下。小金哈地笑了出来,不出声地挑一个拇指伸到他眼前。
凌可花站在原地,眼睛还盯着男更衣室的帘子,仿佛容纳过那个背影的空气也值得仇恨。王沥沥说,你还继续游吗?凌可花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摇摇头,摇的幅度很小,筋疲力尽的样子。王沥沥拉一拉她胳膊肘,那走吧,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她们一前一后回到更衣室,各自拿了洗浴用品。更衣间里还有几个人,有人坐在凳子上穿牛仔裤,有人站在柜子前,双手别在背后扣胸罩。
她们两人站在盥洗池的镜子前,小声聊了两句,凌可花说,刚才谢谢你,要不然大伙还不会相信我的。王沥沥说,不,是我的错,要是上次他骚扰我的时候,我就嚷嚷出来,说不定今天你就不会受害了。
凌可花说,那也不一定。
王沥沥说,反正他道歉了,就是咱赢了。
凌可花说,嗯。
王沥沥又说,那个人渣那些难听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他是故意贬低你,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就觉得你是大美女。
凌可花笑了。王沥沥说,那个人渣,我估计他以后没脸再来了。再来,也不怕他,躲开他就行。
凌可花笑着说,对。她双手交叉,在胳膊上抚了两下,说,去洗吧,你看你也冷得起鸡皮疙瘩了。
王沥沥先选了个隔间,凌可花走进了隔壁的小间里。王沥沥洗澡的时候,眼睛看着地面,隔间的木板下面有一条五指宽的空隙,能看到一对赭色的赤足踏在水里,水流在足趾和足踵周围盘旋,打着转,淌走了。但水流始终是清澈的,没出现雪花似的白沫,脚也一动不动。凌可花好像没有用香膏。
王沥沥清洗完毕,关掉水掣。她拿起几个香膏瓶子,犹豫一下,走出来站在两个隔间中间的地方,一只手搭在髋部,以轻松的语气说,嗨,你还没洗完哪?
凌可花背对着她,头稍微侧过来一点,说,啊。又很快转过去了。她仍是把泳衣褪到腰间,水线扑在圆滚滚的肩头上,扑在肌肉线条好看的后背上。
王沥沥说,哎,我刚想到——你想不想去喝一杯,或者吃个小火锅压压惊?……离这儿不远有个牛蛙火锅,挺好吃的,我请客,怎么样?
淋浴间的灯光朦胧昏黄,那颗水光粼粼的头,从肩膀上缓缓转过来,双眼犹如宝石。湿了的黑发像水禽羽毛似的紧贴头皮,闪着幽幽的亮光。淋浴喷头射出的水线,有一小半落在她耳朵上方,汇成溪流,沿着鬓角、脸颊、下颌、脖子一路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