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还有两三个冲澡的人。凌可花走回来了,手里拿着沐浴露和洗发膏瓶子,随意扫一眼,挑了一个隔间,走进去,把瓶子放在铁丝架上,伸手扳开了水掣把手。她挑的隔间在王沥沥斜对面。王沥沥悄悄看了几眼。凌可花洗澡的方式有点怪,她并不完全脱掉泳衣,只把它褪到腰间,露出赤裸的肩膀和胸口。赭色皮肤上,有淡淡的泳衣形状的痕迹。她低下头,让头发垂下去,水浇在后脑上,脊背皮肤紧绷,显出皮下一长串脊椎骨,像藏着一条珠链。
王沥沥侧着身子,半朝里半朝外,热乎乎的水线带着薄雾,咝咝打在肩头、后背上。她又多站了一阵,转身离去。
季秋之时,王沥沥跟凌可花说了话。
那些日子王沥沥一直加班,她们部门连续走了两个人,那两人的活儿只能摊到其他人身上,她半个月没去游泳馆。本来周四这天,工作还是没忙完,但她决定,一定要给自己这点快乐,哪怕晚上回家再干两个小时,要不然日子里一点甜味都没了。她到游泳馆是七点半,池子里没什么人了。下水的时候,爱穿裙子的女刚好从水里出来,跟她点头微笑一下。凌可花还没走,她在另外一区的泳道。她那个白帽子特别好找。
王沥沥入水游了几趟,游到五百米就觉得疲倦。想改游省力一点的蛙式,也不行,胳膊在水里划不动,腿也蹬得软绵绵的,身子都不怎么往前走。她盯着运动表,勉强游够了八百米——这是她给自己的运动下限——就慢慢游向铁梯子,打算洗洗回家。
上岸之后,身体更觉沉重,重得恨不能就地扑倒,她趿着拖鞋走回更衣室,在长条板凳上呆坐了一阵,水滴滴答答地从头发梢和皮肤各处淌下来,积在身下,冰凉一片。挂在手腕上的钥匙压在手掌大腿之间,硌得疼,但她一动也不想动,也不想挪一挪手。屋子里很静,只有那点水声,听得真切极了。肚子里咕噜响了一声,受着饥饿的驱使,她终于站起身,用钥匙打开柜门,拿出洗浴用品,拖着脚走到淋浴喷头下面去。
热水冲了一阵,王沥沥觉得好了点,水的热力仿佛能透进皮肉里,她一动不动地站在水下。帘子一闪,凌可花进来了。不一会儿她回来,进了一个离王沥沥有点远的隔间。王沥沥脑子里反复播放白天说过的话,就像个坏了的录音机,走出游泳馆,她就又要面对那些东西了,因此她不想动弹,不想离开这柱热水。
一个人影靠近。淋浴间里只有两个人,王沥沥抬头,看到凌可花站在面前,白泳衣依然是褪到腰间的位置。凌可花微笑道,真不好意思,能不能跟你借点洗发膏?我忘带了。头发不洗又难受得慌。
王沥沥说,洗发膏?行的,当然没问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