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傍晚,太阳刚刚落山,天边留下一抹淡黄。惠才正在门外收衣服,远远地看见吕背着一只水桶和一个帆布包,挑着两把椅子,穿着一件红背心,似乎从天边走来。
惠才立马跑过去,接过扁担,望着他手提肩扛的东西,问:“你不用再去了?”
“不去了。”
“你瘦了,也黑了,这红背心是你自己买的?”
“挖土时热得不行,只能穿件背心。”
走进家里,吕对着惠才憨厚地一笑,眼神有些温柔。他小声地告诉惠才,有一次他咳嗽咳出了血,便用纸包着拿给刘队长看,说肺结核复发了,要回医院治疗。老刘二话没讲,要他回来好好治病。
惠才说:“你这么一个老实人也会撒谎?看来兔子逼急了会咬人,狗逼急了会跳墙。”
“实在吃不消了。天天开荒挖土,再不想办法,真会要了我的命。”
“明天去医院,你要装作病恹恹的样子,露了馅可就不好了。”
“晓得。”
“上次收到你的信,我抱了好大希望,满以为你会写点甜言蜜语,谁知一开头就来了个‘陈惠才同志’,你就不能用亲昵一点的称呼吗?”惠才戏谑道。
“‘同志’是最亲密的称呼。”
惠才盯着吕的脸,说:“难怪呢,原来你一直把我当成g,m同志,对我要求那么高,小偷偷了兔子,还要怪我没有起床捉贼。早知是这样,你就不该找我这个没有胆量的女子,应该找个女英雄。”
吕的脸涨红了也没憋出一句话来。
离家几个月后,吕大概是体会到了家的温暖,脾气变好了些,偶尔会做点家务,带带女儿。如此惠才已经很满足了。
尽管经济拮据,吕单身时养成的铺张习惯仍不时地冒出来。
月底的一天,惠才要吕去领她装药的钱。中午,吕抱着个东西走进屋,有点心虚地对惠才说:“我花二十一块买了床全羊毛毯。”
惠才听了,焦急地说:“你怎么不和我商量?这么贵的东西我们用不起的,过日子得细水长流。二十一块不是个小数目,花了就接不到你下次发工资,不是又得厚着脸皮去财务上借?”
一日吕调休,惠才要他在家照看女儿,自己去药材公司做工。
中午惠才回家,见到屋里来了客人,是两对夫妻。四个人围坐在饭桌前,每个人面前的大菜碗里空空如也。
吕介绍说,他们是他下乡时结识的农民老表,这次来县城赶集,顺道来看望他,他已搞好午饭让他们吃了。
惠才热情地和客人打过招呼,问吕:“女儿吃了饭吗?”说着便往厨房走。
吕飞快地跟进厨房,小声对惠才说:“我用那一斤半肉票买了猪肉,还有过年留下的两只墨鱼,炖了一钢精锅,分四碗让他们吃了。乡下人平时没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