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几天,惠才在心里不断对自己说:“死掉算,死掉算。”但想到女儿,又迟迟下不决心。
终于有天,她似乎想明白,有些小孩生下来,母亲就死,不也同样长大成人吗?她把心横,决定付诸行动。她要把女儿托付给老陈夫妇,老陈人善,又喜欢女儿,她可以放心。
不过,结束生命毕竟是件大事。在最后时刻,她想好好回顾下自己短短人生,看看是什促使她走向绝路。
那晚,惠才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望着天花板,看似平静,内心深处却在为是死是活而苦苦挣扎。她觉得命运太捉弄人,每次看到点点希望,结果却都像肥皂泡那样消失。
她渴望有个温暖家,有个善解人意丈夫,可是偏偏遇到个如此冷漠人。跟他讲夫妻需要互相体贴爱护之类话,他就像鸭子听雷样浑然不觉。但又不能说他是个恶男人。他不骂人、不打人、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更不会和别女人搞暧昧。只是他那种冷漠性格,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其实吕也是个可怜人。他告诉过她,他十岁那年得知自己不是母亲亲生,痛苦得说不出话来,躲到堆稻草后面整整哭下午。童年、少年岁月在他内心留下伤痕,才让他对家庭如此冷漠。
除女儿,她什希望都没有。可女儿还小,如今只是生活吊着她罢。精神饥饿才是她致命伤,伤在灵魂。非要苦苦撑下去,活着受罪,又是何必呢?她个弱女子,无须在这炼狱般婚姻里磨炼自己……
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究竟。天快要亮,月牙斜斜地挂在天边。
惠才脑袋晕乎乎,脸色比月光还要惨淡,五脏六腑好像都放错位置。她轻轻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拿出张纸,给吕写几句话。她请求他把女儿交给老陈好生照顾,有球球做伴,女儿也不会寂寞;看在夫妻场分上,千万不要把女儿送到他老家去。末她写句:“如在天有灵,会保佑你们父女。”
写好纸条,惠才将眼睛移向晾衣服棕绳。她拿过绳子,踩着凳子爬上窗边书桌,然后把绳子系成个圈,挂在窗框上。只要把头套进这个圈里,让脚离开书桌,生命就可以结。把头伸进绳圈那刹那,她忍不住望眼床上女儿。只见女儿睡得正香,红扑扑圆脸带着微笑,嘴角淌下线晶莹口水。
这看,惠才心底母爱瞬间苏醒,怜悯震撼心弦,强忍泪水噗噗噗地滴落。她心底暗叫声:“女儿无辜呀!”每天女儿醒来,第件事就是甜甜地叫声“妈妈”。要是今天醒来,妈妈已不能应答,这幼小心灵将如何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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