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再寄回北京”,但犹豫半晌,还是收回这个不安全提议。
还会再见面吗?
这少女时期冲动和语塞,对茱帕而言已经十分久违。如今她已然是个忧心忡忡年轻妇人,对安稳家庭生活充满依恋又偶尔想要挣脱。他们两人差不多大,但乔比令她看到更年轻时候自己,也许他们相遇得再早些,会是完全不同命运,可以尽情地相爱相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
离别因为日常细节过于真切而稀释感伤。在乔比家浪掷最后小时里,他们两人只是面对面喝着冰水,尴尬地笑笑,头上不停地冒汗,什都没有做。八月台北太热。茱帕总担心自己会因为流汗而变得不雅观,可越担心手心里攒着纸巾就越厚。乔比象征性地用扫把打扫租屋,若不是地上留有大量茱帕头发,简直看不出两人曾有过任何瓜葛。这下轮到茱帕感觉歉然,但乔比只说:“这样房东应该会疯掉。那还是稍微打扫下,以免他们对大陆人印象变更差,哈哈哈!”
他说起“们”,茱帕于是也笑。这些细微部分令茱帕感受到珍爱温馨。乔比看看窗外,天色晴朗、万里无云,于是自言自语:“希望不要赶上台风天。看着挺风和日丽,像APEC蓝吗?”茱帕安慰他说:“是乔比蓝。”像与自己道别。
乔比像许多机场里旅人般,背着黑色旅行袋,点点消失在出境通道尽头,他没有回头。直到飞机起飞,他都没有传来任何音讯。茱帕个人在机场出发层休息厅坐小会儿,鼻尖掠过身后咖啡厅传来馥郁香气。她心下茫然,来往行人制造种种声响都听来格外清厉。这些声响在她耳畔呼啸而过,连同间又间门庭若市伴手礼名品店,是她此刻心情唯见证者,但它们却事不关己、毫不留心,静静伫立在原地,望见她像望见个普通观光客,假意热烈地微笑着。茱帕于是从包里拿出相机,最后给眼前景象拍张照,却不知道能上传到哪儿,因为在“哪儿”她都不算有真正朋友。恍然间,她又起身去次洗手间,在洗手台边,她甚至不太敢抬头看清自己湿漉漉又模糊脸。
这是茱帕第次来桃园机场送人。即使这些年,她出入这座小小机场太多次,多到她几乎快要忘记,除被护送、被迎接,这世上还有种叫作“在机场送完人并未立即返程”生活感知。要是她能早点体会这些,不知又会有怎样变迁。而如今她确切地知道、获得新生命知觉,仍然不足以撼动任何告别宿命。分离如此惊心,现下具体如冬寒般空茫之感,并未因为飞行通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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