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明年过完又是今年。但她忽然就二十七岁,不知觉间。马克也快要五十岁。他像父亲般地待她,又越来越只像父亲。马克停留在茱帕生命里,像种温暖又巨大幻觉。他可能不再是学校里那个能为她遮风挡雨前辈,也不再是放课后神神秘秘地送她、等她,无微不至照料她那个人。但马克如今却对她说,这是最后次。茱帕知道马克没有说谎,他并不是故意这样做,他应该也有难言苦衷,这些苦衷她都不想听。他坦白地告诉她,可以真来台北念书,这样浪掷日子就得以延续。而他不坦白那部分讯息,也无非是,分手吗?
“们会在起吗?”记得茱帕这样问乔比。
他同样没有回答。
在台湾日子,总好像是在海颠簸中虚度。有段日子,马克设定手机闹钟是《赛德克・巴莱》音乐。音符中日出、山脉、河流,都像种温柔倾诉,伴随着金黄色日光,点点进入眼帘。世外桃源也不过如此面貌,没有什奋斗、意图、道德责任,只是日复日,只是海浪拍打、礁石风化。这个世界,茱帕原来是没有,是马克亲手送给她。她长大,略有些懂得这种美好礼物背后大都隐藏着她当时不知情标价。浪掷这几年,她成个美好废物。每天追问“海有多深、山有多高、路有多长”就足够经营好流逝,她已学会在巨大庇护下偷欢自己偷欢。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觉得自己对于马克而言和宠物猫狗无异,又比猫狗更有自尊心。她甚至有些憎恨马克带给她这样生活,令她回不到原点,又没有能力走到未来。另方面,她安于这种假憎恨埋怨,她躲在屋檐下看风看雨多好,不用想未来多好,心里还住有另个人多好。
乔比在哪儿呢?
四
每逢佳节,无论是台北小时令,还是大陆公休日,身在北京乔比都会传通简讯问候茱帕。茱帕也养成相似习惯,在些无聊夜晚,她会看着手机屏幕查阅什时候会有节日,像看着段神秘光阴。而这些所谓无聊日子,其实也是她与马克生活倒计时。茱帕努力不去多想这件事,她不愿面对离别,对乔比、对马克都是样。因为乔比极少主动说起暧昧话,即便是告别都没有浓情蜜意,飒爽得很,所以关于这些联系,茱帕根本无须防范。即便她手机通讯费直是马克在缴付,机主也是马克人,但马克从来不看她聊天记录,碰都不碰她手机,更不会查阅她通联。马克自己也有秘密。他们各自怀抱着自己手机,像怀抱私人宇宙。马克始终秉承着盲目优越感,以卓然身姿鸟瞰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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