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起来。曹强盖着被子,倒头。王能好说,老三让我来找你。曹强醒了,在哪呢?王能好笑起来,你娘了个×的来精神了。曹强穿衣服的空当,王能好坐在椅子上,问,昨晚输了多少?曹强咧着嘴。王能好环视四周,感觉到久违的优越感,也瞬间明白了,老三和曹强为啥这么多年混迹在一块。不服软的老三只有在曹强这里,勉强能抬起头,维系着内心的高傲。
冲门的正西墙上挂着一幅老式的木头相框,玻璃罩的里面数张旧式褪色的相片,正中间的是一张军人半身照——正值冬天戴着红色五角星的棉帽,下列印着一行白字,一九七八年军营留念。围绕半身照的也多为这个年轻人,军装照占据了多半,持枪站岗,匍匐前进。有些是穿便装的景点留念。王能好看着照片里的年轻人,又回头看正在床上赖着穿衣服的曹强,说,强子,抬头。曹强睡眼惺忪,抬头,咋啦?王能好说,你长得和你爸年轻时一个样。曹强不以为然,你尽在这里说废话。王能好说,今天不看这照片,我都忘记你爸的长相了,以后看你就行了。曹强提上裤子,撅着屁股在找鞋。王能好问,你爸什么时候死的?曹强说,八二年还是八三年,我那时候也就四五岁,还不记事。王能好记得,小学每年到学习雷锋的时候,曹强的爸爸就在镇上的公社礼堂作报告,一批一批的学生轮流去听,挤得水泄不通。三十多年过去了,礼堂还在,苏式建筑,屋顶上那个硕大的红星早就掉了,只留下底座。礼堂后来改成电影院,又改成网吧,近几年移动互联网兴起,网吧关了,成了沿街海鲜超市的仓库。曹强说,不只是在镇上,有时候还去县里,去市里。在曹强短暂的求学生涯,每当犯错误被老师训斥时,其父亲和雷锋是必提的字眼,教导其要继承父亲的遗志,认真学习,助人为乐。出于逆反心理,从小没人管束,曹强逃课打架,同时期一起的伙伴,有些作大了进监狱,有些混成一方的豪强,只有他还窝在村里,和老三之流小偷小摸。王能好问,你爸当了几年兵?曹强说,三年,本来有机会提干的,他非要回来建设家乡。曹父贫农身份,公社推荐去当兵,分到沈阳军区运输连的雷锋班。在连队里,曹父学会了开大解放。复员回来,队里除了一辆马车,没汽车给他开,留在大队里管账。雷锋班下来的人,管账大家都服气。几年后,曹强长到四五岁,南边的山区兴建齐鲁石化,曹父带着村里的劳动力去开隧道。在工地上,曹父的驾驶技术派上了用场,开着东风卡车运石料,一天下来比其他人多赚一块钱。多这一块钱,曹强就能吃上青岛产的钙奶饼干了。雷锋是指挥倒车让电线杆砸死的,曹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