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队长?王能好笑着说,自家兄弟,他在哪?我过去打声招呼。有的工友看不下去,老王,让你来干活的,不是让你到处来认亲戚的。王能好说,说几句的事,耽误你啥事了?保安说,我们队长还没来上班。司机催促着,他们又上了面包车。司机一扫刚才的冷漠,主动问,刘哥和你什么关系?王能好说,我表弟的铁哥们。司机回了句,刘忠还什么人都认识。又问,刘哥以前混过社会吧?王能好说,有事,你和我说,吃不了亏。又问,你叫啥?又问,你家哪里的?又问,你在厂里具体干啥的?三个问题追问下去,把司机打听透了,开始以小吴代称他。小吴家是潍坊的,今年大学毕业,人力资源管理专业,在人事部门实习,还在试用期,分派到他这边的都是跑腿的事。
扩建的医疗车间在最西边,面包车缓慢行驶在厂区的道路上,两侧矗立整齐划一的灰色车间,条状草地上栽种着零星几棵树,树冠被定期修剪得只剩一小撮。从厂房里传出机械的轰鸣声,工人们固定在流水线上,叉车驶出厂房,把货物运送到仓库。在现代化工厂建筑面前,气氛骤然压抑起来,他们望着车窗外,不再说话,如同押赴刑场,平静下的惶恐。
一个短发妇女手拿蓝色的文件夹站在车间门口。小吴招呼大家,从旁边的两个塑料箱子拿出棉线手套、安全头盔,逐一分发。妇女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临时用工合同,递到大家手里,大致意思是,发生安全事故,后果自负。这引起了大家的不满,我们也不是没在工厂干过活。有人说,这是拿人不当人啊。有人说,怎么不早说?大家七嘴八舌争执,小吴困在其中说,公司的规定,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又说,这也是个形式。有人说,是个形式,那就别要这个形式。有人附和,对,也没人故意受伤的。有人说,我们注意点不就行了。妇女说,你们注意点,不受伤,那还怕签个字?有人说,咱不能混理啊。妇女炸毛了,说谁混理呢,也没逼你们签,不签的话,现在就可以走。妇女对小吴说,开车把他们送回去。有人说,你要这样,当初就别带我们来,这都几点了,哪还有招工的,今天不就白瞎了?又有人说,出来一天就是想见点钱,这让我们回去算咋个说?妇女说,小吴,愣着干什么,都送回去。为难的处境让小吴脸上稚气显露,他目光扫视众人,寻求帮助,希望能有人站出来打破僵局。王能好说,出来都出来了,签吧,还能把人弄死了。大家签好字,妇女收上来,走了。小吴脚步轻快中透着殷勤走在前面,大家在后面埋怨王能好充大头,背叛自己的阶级,吃里扒外的东西。
高有四层楼足有三四个篮球场大的车间,地面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