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静下来之后吧,就发现,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宋意他有时候甚至比我都难过,只不过他就是爱摆着张臭脸的性格。”
“宋意对现实的妥协程度太高了,就感觉这世上好像没啥人,也没啥事能强迫到他一样。他总挂嘴边劝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的?‘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被迫掉书袋的闻越止不住地“啧啧啧”,无语地摇起了头,“真不知道他那高中语文就没上过130的脑子,在哪整出来这些文绉绉的词的。”
“不管怎么样吧,我能活下来,还能活得这么好,多亏有他。我知道自己的病是徐姨帮忙治好的,但咱心里又不是一点数都没有,当年要不是他寸步不离地看着我,我早就找卓亦去了。”
“戴老师,虽然我最开始的时候有点讨厌你吧,但我还是希望你们俩在一起好好的。哪怕后来有分开的那一天,也别像我和卓亦这个分法。”
“咱普通人谈恋爱,就相当于给生活找了份慰藉,怎么舒服怎么来。要是觉得不舒服了,那就是缘分到头了,一拍两散,彼此也都体面,真没必要去追求那些都得是以命为计量单位的大风大浪。”
听完,戴岚笑着叹了口气。
闻越这话说的,听着像是想开了,一种“随意,凑合过吧”的大彻大悟心态;实际上是很明显的“自我说服”,表面上在劝人,内里还是在劝自己,稍微细琢磨一点,就能发现不对劲——他这乐天派,是被绝望浸泡久了,苦中作乐发酵出的乐观,尝下去的第一口是甜的,等到回味起来,就全是苦的了。
“还带偷摸叹气的?”戴岚没接话,闻越就只能继续自言自语。
他觉得戴岚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他闻越再怎么混日子,天天给小朋友看病,好歹也是个正儿八经的精神科医生。这人不会真以为只有宋意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吧?
“不爱听就算了,我也懒得说这些大道理,尤其懒得和你说。”正说着,闻越还“哼”了一声,“像你和蒋新明这种有哲学底子的,总觉得别人的话是鸡汤,非得自己去悟透了才算接受。反正我是看着累,不说了,说点我爱说,你也爱听的。”
鸡汤的话题一结束,闻越的表情多少掺了点不怀好意和居心叵测:“戴老师,你知道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在想啥吗?”
戴岚没在第一时间察觉到闻越是什么意思,就小幅度地摇了摇头,说:“想什么?觉得我有病?”
“哪能呢?我职业病没那么严重。说起来有点荒谬,但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真就是这个——当时不是看你在那不紧不慢地掸灰尘嘛,我就心说,完蛋了,这男的简直就是照宋意审美点来长的。”
说完,闻越就和戴岚一起笑了好一阵子,他边捂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