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并未如约而至,我则陷入忧伤。
蝉开始叫。白兰花香像女贼夜夜翻窗潜入。我满屋喷屎。我给蓝白花砖地图喷了一副巴洛克屎框。我匠心独运地在门前、门楣喷射屎阵,观赏南、劳和迭亚高如何被一身一脸的屎激怒。后来他们很难上当,我索性以屎糊门。雄蛙的连绵惨叫掺着雨声漫进来——质量比中流沙或海皮的差太多,老实讲,但对那些噪音挑挑剔剔、评头论足仍不失为一种娱乐。家具摆件一件接一件被大腑击碎、被禾秆扫帚扫出门去。
谷雨当天,受一种无名情绪鼓动,我终于对天花板中央十字吊灯动粗肉胸大大勃起,黏死那铁玩艺一下子扯落(带下一阵石灰雨),乒乒乓乓砸至变形。吞第三支蜡烛的时候门开了,一面圆撑的油伞探头探脑,我立刻喷击以第四支蜡烛。突袭被训练有素的伞舞化解,蜡烛弹出画面,,bao怒的伞武士亮相,用一串澳门土语反击。我翻躺在地,劈开两腿,正准备冲他射尿,一条纤细身影闪进门框——
“蛙!”冯喜轻快地喊我,那丝绸嗓音尽头坠着一分钟死寂,然后是又一声“蚌!”,这次是悲伤的,激愤的,鼻音浓重的。两个好朋友在蓝蓝白白砖画前紧紧相拥。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苔痕斑斓草窝、一堆变形废铁、一个骂骂咧咧迭亚高。砖画面上,窗光淅沥,悬浮如初。
冯喜是母亲给我的大礼。新风扑在我脸上,全新的林苑包围着我们升起——芬芳的,微晃的。每一个迎面而来的人都新鲜、青翠,都向冯喜行礼。我们沿毛细血管般的小径慢行慢爬。新世界就这样升起,雄伟而古怪。我曾在纸上遇见的寰球植物复生、发大、涌入现实,向我们吹气、吹水汽。蒲葵开裂的手掌悠悠垂丝。高耸的、撑作扇面的旅人蕉恍如庙宇的某个片段。
我们先听见、再跨过一条流水(这里的人就管它叫“河”)。我们穿过树林。我们穿过更多树林。冯喜连吐新词:吊椅、罗马凉亭、希腊柱、风灯、前地、风廊、花街砖。我们向东行,直到一堵围墙使我们不得不停下。围墙很长,十六根方柱等距分切墙面。“这是驰名围墙十六柱,"冯喜说,"墙外即是卑第巷、风顺堂。你望见那一双钟塔了吗?”
我说望见了。
“那就是风顺堂大钟塔。钟塔之间凹落去位置,立着主保圣人老楞佐我连连摇头:“新词太多,我一个也不明,头晕心胀。”冯喜说:“毋心急,慢慢来。”
围墙下有小桥洞,河从桥洞跑走,跑向世界。我见过许多种尽头:河尽头,江尽头,命水尽头。但海的尽头什么样,我从未见过,也想象不出。我们过桥,沿河另一岸往回走。“圣人老楞佐,”冯喜说,“因他未将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