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宠的。”
朱莉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可是你又说她墓里没有尸骨。”
“是啊,是个谜呢,而且她的墓里有象牙、瘤牛和印章,这些都是外来文明的迹象。”
“她好看吗?”
“嗯,”我犹豫着措辞,“不是标准美女。她长得有点奇怪,两只眼睛分得很开,看起来有点凶,但你却会一直忍不住看她,算是个性美女。”
“有照片吗?”
“没有。”其实我手机里是有的,可现在还在保密状态,不能轻易示人。“下个月就要公开展出了,到时候你来看。”
回家路上,我再一次经过梦境贩卖站,深夜这里还是挤满了人。他们戴着视听头套,从机器里下载别人的梦。
我站着等一个快结束的男孩站起来,他眼睛红红的,低头避开别人的视线,走出去了。我接手了他的机器,戴上试听头套,屏幕上出现两个并列的选项按钮:
IHAVEADREAM
INEEDADREAM
我刚要按下第一个按钮,老秦看见了我,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还会做梦的人不多了,看到我这样定期的梦源,老板一般都很客气,有时候他甚至让我免费看看别人的梦。给你点灵感,他说,要是哪一天你们全都不会做梦了就不好玩了。
绝大多数人已经进化得不做梦了,他们只好买别人的梦。梦境贩卖站也卖机器合成的梦,但是人造梦更珍贵,也更受欢迎。像我这样还保持着做梦能力的人,可以在梦境贩卖站上传并出售自己的梦,收入可观。
老秦曾是很棒的造梦师,每天都做极其精彩的梦,人们源源不断地跑过来专门下载他的梦,他的梦在机器里是有署名权的,属于名家名梦。不像绝大多数人贩卖的梦,只能按情节分类。
老秦酗酒,喝得越多,梦越杂花生树,暗夜盛开。如果梦也谈个人风格,那老秦的梦,就像把达利、博西、庄子、瓦格纳以及马克·吐温倒进了同一只调酒器里使劲摇晃,最后撒上一小撮塔可夫斯基作为点缀。有一天老秦像往常一样喝足了大酒,歪歪扭扭,回家酣倒,等待奇梦如约而至,结果一夜黑甜,早上坐起来的时候,他像个喝到断篇儿的人那样茫然。
“我两手空空,一个梦也没有。”
他在脑中拼命搜罗,连一丝片段都打捞不到。从那天开始,老秦就再也没有做过梦,做梦的能力像鸟儿一样飞走了。他尝试各种办法,折磨自己的身体,刺激自己的神经,但无论他喝酒,他不喝酒,他喝咖啡,他不喝咖啡,他嗑药,他不嗑药,他跑步,他不跑步,他节食,他不节食……全都一点屁用没有。他比失恋还丢魂落魄,梦残忍地离开了他,连声招呼都没打。
他曾经做过的梦现在仍是经典,被整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