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家走你家后门,要是有人敲门,你要去开门。”
秋园还未来得及回话,满娭毑转身就走。秋园站在屋子中间愣半天,搞不清满娭毑葫芦里卖什药,好阵害怕,不知又有什祸事临头。
晚上,刚上床便听到敲门声,秋园连忙从床上弹起来,跑去开门。原来是二菊野男人。他经过穿堂间,径直推开门,走进二菊睡房。
从这天起,秋园几乎每晚都要违心去开门,敲门声给家人带来莫大耻辱和痛苦。
日子就在屈辱与痛苦中天天过去。转眼秋去冬来,天气天比天冷,五口之家仅有床打补丁破被御寒,秋园筹莫展。
天,仁受跟秋园商量,要秋园去他外甥宜民家趟。宜民是仁受亲姐姐崽,做荒货[13]生意。从前,宜民向仁受借过三百块银元,说是做生意,结果亏掉。仁受也没要宜民还钱。
秋园带着之骅去宜民家里,到那儿有整整三十里路。秋园见到宜民,没提从前事,只说看看他收荒货里有没有旧棉絮、旧衣服、旧鞋子之类,想要点回去。
宜民说:“等吃中饭,你们自己到荒货里去找,只要你们用得上,都可以拿走。”
那天中午,宜民堂客炒大碗萝卜丝炒牛肉,煎鸡蛋,还做几样小菜和大锅白米饭。母女俩没装斯文,饱吃顿。
饭碗放,秋园和之骅就钻进堆放废品棚子里。棚子很大,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废物,气味刺鼻。阳光从瓦片缝隙中照进来,绿头苍蝇嗡嗡地飞来飞去。母女俩在废物里翻江倒海地找着,泛起灰尘被阳光照,棚子里就像下着毛毛雨。
那天收获不小,翻到床旧棉絮,看上去还有点白、有点软,还挑几件旧衣服,捆成捆。宜民又给些米和个小烟筒。母女俩简直如获至宝,拿着这些东西欢天喜地地回到家里。
第二天,秋园和之骅将旧棉絮挂在草地上晒整整天,又用棍子抽打好久,然后就铺在席上。晚上,之骅和弟弟睡在光棉絮上,感觉比睡在稻草上暖和得多。
半夜,孩子们被阵奇痒搞醒。秋园爬起来点亮油灯。之骅看,光棉絮上好像撒满层黑芝麻,密密麻麻跳蚤个个吃得胀鼓鼓,头钻进棉絮里,屁股露在外面。再看自己身上,已经布满红点、体无完肤,仿佛出身麻疹。
秋园手拿着灯盏,手拿个缺口碗。之骅用两个拇指指甲对着跳蚤屁股挤,噗声,跳蚤就死,再拣出死跳蚤丢到缺碗里。阵工夫,碗底就盖满死跳蚤,两个指甲也染得通红。
每晚都要起来捉两次跳蚤。有次,之骅发现两条白虫子从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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