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大拇指,吊在生产队门前大樟树下。他呼天喊地,脸上汗就像下雨样吧嗒吧嗒往下掉,棉袍被汗浸透,风吹,浑身打着哆嗦,后来头歪就昏死过去,什也不知道。兵桃几次冲过去想抱住爹爹,每次都被挡回去。
兵桃看着爹爹,心想:没有人,还要盐干什?还是救下爹爹这条命要紧。
“你们把爹爹放下来,知道屋背后薯窖里有东西。”兵桃喊道。
四老倌被放下来。
众人拿着工具挖薯窖。这薯窖是径直往山里打进去,足有丈来深,深而窄,只能容下个人。大家轮流挖,挖到第六个人时,锄头发出碰到硬东西声响。最后,队长钻进去小心地把泥巴扒开,原来是只缸。
众人挤在薯窖两边伸长脖子,踮着脚,那阵势就好比迎接上头干部到来。
队长喊道:“靠边点。”
人群自觉向后退去。队长调转身子,把缸朝外推,它便畅通无阻地滚到禾坪里,碰到障碍才停下来,缸面覆盖稻草纹丝不动。缸直径约两尺,高约两尺五。这缸如果都是金子,那还得,怕是要把整个湖南省都买下来!
队长交代句:“谁也不准动这只缸。”反身进薯窖,接着挖,共挖出四只缸。
这四只缸大小样、颜色样,整整齐齐摆在禾坪里。太阳快下山,由于兴奋和期盼,大家都忘吃饭。
队长交代大伙回家吃饭,吃饭赶紧来,人到齐才开缸,又叫来两个社员看住四只缸。
兵桃背着爹爹,步步走回茅屋,把爹爹轻轻放在稻草上,盖上烂棉絮,不停喊着“爹爹”,直到爹爹应声,才走出去。
不知兵桃从哪里弄来两个鸡蛋煮成荷包蛋,满满碗,撒上葱花,滴上菜油,油在汤面浮出片小小黄圈圈,发出股香味。兵桃喂着爹爹口口吃蛋、口口喝汤,碗荷包蛋很快便下肚。四老倌伸出舌头仔细地舔着嘴唇。
兵桃肚里发出咕咕响声。“唉,想不到荷包蛋这好吃。爹爹,下半年就买几只小鸡来养,冬鸡下蛋多,明年们就有蛋吃。以后你不要下田,在家里烧烧饭、喂喂鸡,专心出工,多挣些工分……”兵桃轻声细气地和爹爹说着话,他想缠住爹爹,不让他知道众人在挖他盐。
四老倌用从未有过温柔眼神看着兵桃说:“唉,死不要紧,满花甲,不算短命鬼,就是还有件事没完成。”
“爹爹,什事?”
“就是还没替你把堂客讨进屋。你长相不好,又出这种事,只怕往后难找堂客。”
“爹爹,不想这多,二十岁还不到,不急。就是二十岁到,也不去想三四十岁事。”
“兵桃,爹爹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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