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和虹口那几个罢下来的厂接好头,她们来冲,我们关车接应!”
又一个主张等人家来“冲”的急急忙忙说,恰正站在朱桂英旁边,朱桂英认得是陆小宝。
“呸,想等人家来冲,就是走狗!”
何秀妹怒叫,对陆小宝的脸上噗的一口唾沫。陆小宝也不肯退让。两个人就对骂了几句。
现在问题移到了等人家来“冲厂”呢,或是自己冲出去,又去“冲”别家的厂。那一屋子七八个人就分成了两派。何秀妹,张阿新她们,连朱桂英在内,主张自己冲出去。姚金凤也是这么主张。眼前这七八个人每人是代表了二排或是三排车的,所以她们今晚的决定,明天就可以实行。徐阿姨又请大家注意:
“快点!她们去报告了,一定有人来的!”
恰在这时候,金小妹又从人缝里钻进来,慌慌张张说她看见有七八个“白相人”在近段走来走去,好像要找什么人似的。大家脸上都一楞。只有姚金凤心里明白,阿珍已经告诉她一切了;可是她也乘势主张大家散了,明天到车间里再定。她的“任务”已经达到,她也巴望早点和阿珍碰头,报告她的成功。
雨小些了,外边很冷,散出来的人都打寒噤。朱桂英和张阿新,还有一个叫做陈月娥的,三个人臂挽着臂,挤得很紧,一路走。陈月娥在张阿新耳朵边悄悄地说:
“看来明天一定罢下来的!玛金还在那里等我们的回音。”
“我们马上就去!可是冷得很。衣服干了又湿!”
张阿新也悄悄地回答。朱桂英在张阿新的左边也听得她们“要去”那话儿,她立刻想起了屠维岳用管车的位置来引诱她那件事。她正想说,猛看见路旁闪出一个黑大衫的汉子跟在她们后边走。她立刻推推张阿新的臂膊,又用嘴巴朝后努了一努。这时,陈月娥也看见了,也用肘弯碰着张阿新的腰,故意大声说:
“啊哟!乖乖!冷得很!阿新姐,我们要分路了,明天会!”
三个人的连环臂拆散了,走了三条路。
陈月娥走了丈把远,故意转个弯,留心细看,那黑大衫的汉子紧跟在张阿新的背后。陈月娥心里一跳,她知道张阿新是粗心的。她立刻站住了,大声喊道:
“阿新姐!你的绢头忘记在我手里了!”
张阿新站住了,回转头来,也看见那黑大衫的汉子了,应了一声“明天还我”,就一直回家去了。黑大衫的汉子又从路旁闪出来,紧跟在后面。
陈月娥看明白了自己背后确没有人钉梢,就赶快跑。她离开了那工人区域的草棚地带,跑进了一个龌龊的里。在末衖一家后门上轻轻打了三下,她一闪身就钻了进去。
楼上的“前楼”摆着三只破床,却只有一张方桌子。两个剪发的年青女子都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