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共党也进攻岳州。两处是差不多同时失陷的!荪甫,平心而论,张桂军这次打湖南,不免是替共党造机会。可不是么,竹斋,他们就在陇海线上分个雌雄也算了罢,何必又牵惹到共党遍地的湖南省呢?”
杜竹斋点头,却不作声。吴荪甫还是微笑,但眉尖儿有点皱了。李玉亭乘势又接下去说,神气很兴奋:
“现在大局就愈弄愈复杂了。大江的南北都是兵火。江西的**党也在那里蠢动。武汉方面兵力单薄,离汉口六十里的地面就有共党的游击队!沙市,宜昌一带,杂牌军和红军变做了猫鼠同穴而居——”
“对了!前几天孙吉人那轮船局里有一条下水轮船在沙市附近被扣了去,到现在还查不出下落,也不知道是杂牌军队扣了去呢,还是共匪扣了去!”
吴荪甫打断了李玉亭的议论,很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但只伸一伸腿,就又坐下去。
“孙吉翁可真走的黑运!江北的长途汽车被征发了,川江轮船却又失踪;听说还是去年新打的一条船,下水不满六个月,造价三十万两呢!”
杜竹斋接口说,右手摸着下巴;虽然他口里是这么说,耳朵也听着李玉亭的议论,可是他的心里却想着另一些事。公债市场的变幻使他纳闷。大局的紊乱如彼,而今天公债反倒回涨,这是他猜不透的一个谜。这时,吴荪甫又站了起来,绕着客厅里那张桌子踱一个圈子,有意无意地时时把眼光往李玉亭脸上溜,李玉亭并没理会到,还想引吴荪甫注意大局的危险,应该大家和衷共济。可是他已经没有再发言的机会。一个当差来请吴荪甫去听电话,说是朱吟秋打来的。吴荪甫立刻眉毛一跳,和杜竹斋对看了一眼,露出不胜诧异的神气。李玉亭瞧来是不便再坐下去了,也就告辞,满心是说不出的冤枉苦闷。
杜竹斋衔着雪茄,一面忖量朱吟秋为什么打电话来,一面顺步就走上楼去。他知道女客们在二楼那大阳台的凉棚下打牌,姑奶奶两姊妹和少奶奶两姊妹刚好成了一桌。阿萱和杜新箨在旁边观场。牌声历历落落像是要睡去似的在那里响。
姑奶奶看见她的丈夫进来,就唤道:
“竹斋,你来给我代一副!”
杜竹斋笑了笑,摇头,慢慢地从嘴唇上拿开那枝雪茄,踅到那牌桌边望了一眼,说道:
“你觉得累了么?叫新箨代罢!你们打多少底呀?”
“爸爸是不耐烦打这些小牌的!”
杜新箨帮着他母亲,这样轻轻地向他的父亲攻击,同时向对面的林佩珊使了个眼色。
“姑老爷要是高兴,就打一副;不比得荪甫,他说麻将是气闷的玩意儿;他要是赌,就爱的打宝摇摊!”
吴少奶奶赶快接口说,很温婉地笑着;可是那笑里又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