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只有今天投资明天就获利那样的“发横财”的投机阴谋,勉强能够拉住他。那天会议时,王和甫曾经讲笑话似的把他们收买那八个小工厂比之收旧货;当时杜竹斋听了倒很以为然,他这才不再争执。现在吴荪甫觉得只好再用那样的策略暂时把杜竹斋拉住。把竹斋拉住,至少银钱业方面通融款子就方便了许多。可是须得拉紧些。当下吴荪甫一边踱着,一边就想得了一个“主意”。他笑了一笑,转身对满脸不高兴的杜竹斋轻声说道:
“竹斋,现在我们两件事——益中收买的八个厂,本月三日抛出的一百万公债,都成了骑虎难下之势,我们只有硬着头皮干到哪里是哪里了!我们好比推车子上山去,只能进,不能退!我打算凑出五十万来再做‘空头’,也就是这个道理。
益中收买的八个厂不能不扩充,也就是这个道理!”
“冒险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杜竹斋冷冷地回答,苦闷地摇着头。吴荪甫那样辣硬的话并不能激发杜竹斋的雄心;吴荪甫皱了眉头,再逼进一句:
“那么,我们放在益中的股本算是白丢!”
“赶快缩手,总有几成可以捞回;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杜竹斋说的声音有些异样,脸色是非常严肃。
吴荪甫忍不住心里也一跳。但他立即狂笑着挪前一步,拍着杜竹斋的肩膀,大声喊道:
“竹斋!何至于消极到那步田地!不顾死活去冒险,谁也不愿意;我们自然还有别的办法。你总知道上海有一种会打算盘的精明鬼,顶了一所旧房子来,加本钱粉刷装修,再用好价钱顶出去。我们弄那八个厂,最不济也要学学那些专顶房子的精明鬼!不过我们要有点儿耐心。”
“可是你也总得先看看谁是会来顶这房子的好户头?”
“好户头有的是!只要我们的房子粉刷装修得合式,他是肯出好价钱的:这一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赵伯韬先生!”
吴荪甫哈哈笑着说,一挺腰,大踏步地在书房里来回地走。
杜竹斋似信非信的看住了大步走的吴荪甫,并没说话,可是脸上已有几分喜意。他早就听荪甫说起过赵伯韬的什么托辣斯,他相信老赵是会干这一手的,而且朱吟秋的押款问题老赵不肯放松,这就证明了那些传闻有根。于是他忽然想起刚才朱吟秋有电话给荪甫,也许就为了那押款的事;他正想问,吴荪甫早又踱过来,站在面前很高兴地说道:
“讲到公债,眼前我们算是亏了两万多块,不过,竹斋,到交割还有二十多天,我们很可以反败为胜的,我刚才的划算,错不到哪里去;要是益中有钱,自然照旧可以由益中去干,王和甫跟孙吉人他们一定也赞成,就为的益中那笔钱不好动,我这才想到我们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