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不会有第二个。猜得不对,就砍我的脑袋!”
“这不是你猜中,是我自己告诉你的。——再猜猜,还有谁?”
这回范博文不肯猜了,用力挣扎,脸孔涨得通红。
“九哥。放了手罢!”
四小姐心里老大不忍,替范博文说情了。同时范博文也已经挣脱了吴芝生的手,跳起来揉一揉眼睛,忽然转身抓住了四小姐的手,恭恭敬敬鞠躬说道:
“救命恩人!四小姐,谢谢你!”
四小姐赶快摔脱了范博文的手,背转身去,脸上立刻从眼角红到耳根;但又忍不住小声问道:
“你没有回去?范先生。——坐在这里干么?”
“嗳——做诗。”
范博文回答。于是他又忘记了一切似的侧着头,翻起眼睛看天,摆出苦吟的样子来。吴芝生看着觉得好笑,却没有笑出来,只对四小姐使了个眼色。范博文忽然叹一口气,把脚一跺,走到四小姐跟前,又说:
“我伤心的时候就做诗。诗是我的眼泪。也是愈伤心,我的诗愈精采!——但是芝生真可恶,打断了我的诗思。一首好诗只差一句。现在是整个儿全忘记了!”
四小姐看着范博文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来,看着他的虽则苍白然而惹人怜爱的脸孔,于是四小姐的心忽然又抖动——是一种从未经验过的怪味儿的抖动。
“那么,请做诗罢,再会!”
吴芝生冷冷地说,荡着一只臂膊,转身就走。四小姐似乎迟疑一下,但对范博文瞥了一眼以后,也就懒懒地跟在吴芝生背后。范博文瞪着眼直望四小姐他们的后影。及至那后影将要迷失在人丛中的时候,范博文蓦地大笑一声追上去,一伸手就挽住了吴芝生的右臂,带几分央求的意味说:
“不做诗了。我们一块儿走走不好么!”
“我们要回家去呢。”
四小姐例外地先开了口,对范博文一笑,随即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我也到——吴公馆去罢!”
范博文略顿一下,然后决定主意。
一路上并没说得几句话,他们三位就到了吴公馆的前面,恰好那扇乌油大铁门正要关上,管门的看见了是四小姐他们,便又拉开门,笑嘻嘻地说:
“四小姐,镇上有人来呢;说是逃出来的。”
这平平淡淡的两句话立刻将四小姐思想上的浮云驱走。她不由得“呀”了一声,赶快就跑进大门去。家乡不幸的消息虽然三天前就听得荪甫提起过,但好像太出意外,难以置信似的,四小姐总不曾放在心上。此时她仿佛骤然睁开眼来当真看见了无论如何难以相信的惨变,她的脸色也转成灰白。
大客厅内挤了许多人,都是站着,嘈杂地在说话。最先映进四小姐眼帘的,却是费小胡子。这老头儿穿一件灰布长袍子,又要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