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埃尔维·荣库尔,把那东西递给他。一只手套。埃尔维·荣库尔又看见了湖岸,一件扔在地上的橘红色长裙,细浪将湖水推上岸边,仿佛从远方长征而来。他接过手套并向男孩微笑。
——是我,法国人……丝绸商,法国人,你懂我的话吗?……是我。
男孩子停止哆嗦。
——法国人……
他目光炯炯,但是他在笑。他开口说话,说得很快,几乎在叫喊。他跑起来,打手势让埃尔维·荣库尔跟上。他消失在一条伸进树林的小路,那条路通往高山。
埃尔维·荣库尔没有挪步。他在手里转动那只手套,好像那是一个消失的世界留给他的惟一东西。他明白已经来得太晚了。也知道他别无选择。
他起身。慢慢地走近那匹马。翻身上马。然后做出了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他用脚蹬夹紧马肚子。他上路了。他朝着树林,跟随着男孩,离开被毁灭的世界。
四十五
他们在高山上向着北方行走了几天。埃尔维·荣库尔不知道他们正向哪里走去,但是他任凭少年引路,什么也不打听。他们路过两个村庄。村里的人躲进屋里。妇女们闻风而逃。少年高兴得像一个疯子似的追在她们身后叫喊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他不会超过十四岁。他嘴里含着一个小小的芦苇做的乐器,不断地吹奏着,世界上一切的鸟儿的鸣叫声从他嘴里飞出。他有着做生平最美妙事情的神情。
第五天他们到达一座山顶。少年手指他们前方的一处,在一条通往山谷的路上。埃尔维·荣库尔拿起望远镜,他看见的是一种队伍:武装的男人,女人和孩子,车辆,牲畜。整整一个村庄:在行走。埃尔维·荣库尔看见原卿身穿黑衣骑在马上。一乘四周用艳丽的布幔围起来的轿子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
四十六
少年下马,说了句什么,就跑开了。他在钻进树林之前转过身来,停留片刻,设法用手势说那里有一个极美的村庄。
——过去是一个很美的村庄。
埃尔维·荣库尔对他喊道。
埃尔维·荣库尔一整天追随着那支旅行的队伍,远远地跟着。当他看见队伍停下来过夜时,他继续沿着那条路走,直到两个拿武器的男人朝他走来,他们啐走他的马,拿走他的行李,将他带进一座帐篷里。他等待了很久,然后原卿来了。他不打招呼。他也不坐下。
——法国人,您如何来到这里?
埃尔维·荣库尔不回答。
——我问您是谁把您带到这里的?
沉默。
——这里没有可以给您的任何东西了。只有战争。不是您的战争。您走吧。
埃尔维·荣库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皮包,他打开皮包,将它倒空在地上。金币。
——战争是一种昂贵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