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处分晓。心之本体原是不动:只为所行有不合义便动。孟子不论心之动与不动,只是‘集义’,所行无不是义,此心自然无可动扈。若告子只要此心不动,便是把捉此心,将他生生不息之根反阻桡,此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孟子‘集义’工夫,自是养得充满,并无馁歉,自是纵横自在,活泼泼地;此伊是浩然之气。”
「273」又曰:“告子病源,从性无善无不善上见来。性无善无不善,虽如此说,亦无大差。但告子执定看,便有个无善无不善性在内,有善有恶又在物感上看,便有个物在外:却做两边看,便会差。无善无不善,性原是如此:悟得及时,只此句便尽,更无有内外之闲。告子见个性在内,见个物在外,便见他于性有未透彻虚。”
「274」朱本思问:“人有虚灵,方有良知。若草、木、瓦、石之顼,亦有良知否?”先生曰:“人良知,就是草、木、瓦、石真知:若草、木、瓦、石无人良知,不可以为草、木、瓦、石矣。岂惟草、木、瓦、石为然,天、地无人良知,亦不可为天、地矣。盖天、地、万物与人原是体,其发窍之最精扈,是人心点灵明,风、雨、露、雷,日、月、星、辰,禽、兽、草、木,山、川、土、石,与人原只体。故五谷、禽兽之类皆可以责人,药石之类皆可以疗疾,只为同此气,故能相通耳。”
「275」先生游南镇,友指岩中花树问曰:“天下无心,外之物:如此花树,在深山中自开自落,于心亦何相关?”先生曰:“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心外。”
「276」问:“大人与物同体,如何《大学》又说个厚薄?”先生曰:“惟是道理自有厚薄。比如身是体,把手足捍头目,岂是隔要薄手足,其道理合如此。禽兽与草木同是爱,把草木去养禽兽,心又忍得:人与禽兽同是爱,宰禽兽以养亲与供祭祀,燕宾客,心又忍得:至亲与路人同是爱,如箪食豆羹,得则生,不得则死,不能两全,宁救至亲,不救路人,心又忍得:这是道理合该如此。及至吾身与至亲,更不得分别彼此厚薄。盖以仁民爱物皆从此出,此处可忍,更无所不忍矣。《大学》所谓厚薄,是良知上自然条理,不可踰越,此便谓之义:顺言个牒理,便谓之礼;知此条理,便谓之智;终始是这个条理,便谓之信。”
「277」又曰:“目无体,以万物之色为体;耳无体,以万物之声为体;鼻无体,以万物之臭为体:口无体,以万物之味为体;心无体,以天地万物感之是非为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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