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凛被疼痛与席卷而来的记忆给包裹了——他骑着马在猎场飞奔,忽然就有一根长箭擦过焦灼的空气,“倏”地一声追着他的后背,沉沉地从后没入了他的胸膛。
孟凛疼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感觉喉间的凉意愈发明显,沉重的四肢好像灌了铅,他整个人都伏在白烬的后背上,只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白烬的衣角。
但他听着白烬在前面对他无尽的呼喊声,孟凛没办法回应,他心中只缓缓升起了被命运轮回死命敲打的无力感,他忽然觉得绕了来回,他所做的一切都像是命运轮转、殊途同归,原来他依旧要经受这一箭,或者依旧要离白烬而去吗?晏衫挺
孟凛的眼皮渐渐沉了,他开始看不清白烬的后背,然后沉沉闭上了眼。
随后他觉得整个世界好像忽然被冰天雪地给覆盖了,他连呼吸到嘴里的都是冰碴的味道,压抑的味道刺激着孟凛的感官,孟凛好像在奄奄一息的时候睁了下眼。
这是……孟凛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迷蒙的火把虚影与一个离去的后背在他眼前混成一团,胸口压抑的疼痛与铺天盖地的寒冷全然占据了他的思绪。
他是在做梦吗?他这是身处……刑部大牢?
周遭黯淡成亘古的黑暗,唯有耳畔接踵而至的风雪声提醒着他生命在一点点逝去,一点点将他沉没在无尽的黑暗里。
“我怎么会在刑部大牢?”孟凛自问,他又绝望地嘲讽了自己:“我为何会不在刑部大牢,一场大梦做得真假部分了。”
的确是真假不分了……
所有的重来与希望,此刻都在孟凛心里湮灭,仿佛这冬日纷扬的大雪,还能一道将他的心也给冻上。
孟凛不知道在黑暗与痛苦里忍受了多久,他分明记得自己经受过这样等待死亡的无力,可此刻竟依旧如此令人绝望。
好像时间够长,他感觉自己身体都虚浮起来,他随着长夜的风,缓缓地离开了刑部大牢。
孟凛好像混混沌沌,只跟着大牢外清晰可见的脚印,跟着那雪里的路一直往前走,可他竟然在那雪路的尽头,看见了白烬的身影。
白烬孤身一人跪在雪地里,纷扬的大雪往他的身上飘去,几乎在他肩头附上了一层冰霜。
孟凛好似忽然清醒了些许,他心里变得又焦又急,他想喊白烬起来,可他发觉自己依旧发不出什么声音,他连去触碰白烬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烬跪在雪地里,与他一道经受这漫天大雪的寒冷。
这时候……孟凛记起来了,白烬是才从刑部大牢里见过了自己,自己冷言冷语地告诉他,是他通敌叛国,做尽了伤天害理的蠢事,要他莫要再与自己扯上分毫的关系。
这话若是重来,孟凛是决计不会同白烬说的,可如今孟凛即便后悔莫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