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迟缓地抬头,眼底极快地溜过一抹震惊,状似未曾听清一般轻声询问:“你、说什么?”
秦谨之越发堵得慌,脸色却毫不显山露水,心口坠得他发痛,攫住温霁的手腕愈加发紧,脸上还带着浅笑,声音轻柔得让人耳廓酥麻发痒,“我说,我想起来了。”
温霁琉璃般明净的眼珠倏地瞪大,似乎不可置信,张开的嘴唇都忘记合上,目光带有希翼,却又不敢相信:“是吗?你没有骗我吧。”他眼睛开始溢出一点眼泪花,被他竭力憋了回去,似乎很怕这是一场三千大梦。
秦谨之极其隐晦地避而不答,反而一点一滴说起了其他:“第一次同居是在一年半前,当时你在这里过夜,最后开玩笑似的提了一嘴,当时我反应迟钝,会错意没放心里去,甚至后来还询问要不要送你回去,结果当天你气得没理我,跟我冷战了好几天。”
这可能是秦谨之有史以来在温霁面前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温霁表情愣愣的,跟傻了一样,只知道望着秦谨之看,好似秦谨之整个人已经攫住他全部的吸引力。
“后来我哄了好一阵才把你哄好。”他声线糅合着浅淡的笑意,如春风拂面。
温霁听着他一字一句的叙述,整个人懵懂之中恍若灵魂被分离开来,先前在秦谨之面前遭受过的冷漠、拒绝,又或者是不留情面的嘲讽成倍似的在温霁心头涌出,之前他找不到可以倾述的人,只能自顾自忍着,憋着,压在心底。
他眼圈周围只显露一点委屈的红,瞳仁终究覆盖上一层浸透的水光,听着秦谨之有条不紊地说:“后来我将屋内所有的生活用品、装饰摆设都换成了一对,因为你喜欢。”
“你饮食喜辣,却偏偏肠胃又很脆弱。”
“之前有一次下雨天,当时我出差乘坐飞机,后来飞机延迟导致我临时换了班次,结果那辆飞机在之后遇上气流发生意外,无人幸免,而你着急打来电话时我正在换乘的那辆飞机上,当时你误以为我出了事——”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温霁一把抱住了,毛茸蓬松的脑袋使劲往他怀里埋,手臂不知轻重勒得秦谨之呼吸不畅,细碎的哽咽声低低传来,秦谨之垂首看他,眼神沉得跟一潭深水似的,“后来,每次出差,你都会害怕。”秦谨之将人搂紧了,热气相贴,“都会对我催促一句。”
“早点回来。”
温霁猝然失控在他怀里呜咽起来,哭得又急又凶,泪水跟断了线似的往下坠,他脸颊全然埋在秦谨之胸前,没能注意到秦谨之半垂着眼眸,鸦羽般的睫毛映出一小块阴影,神态半明半灭,看不真切。
温霁本来就没装多少东西的行李箱被重新放到某个不知名的旮旯角落里,直到一整个下午温霁都是处于喜悦又茫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