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住我们,就逃不脱了。”
繁清又微笑起来:“世上有如此以怨报德的人,那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世上也有如此软弱可欺的人啊。”
谢苏望向繁清,声音平静:“我帮你救那些关在醉月楼地牢里的鲛人,你厌恶醉月楼,我帮你砸了它。”
他提到醉月楼的地牢时,繁清的目光微微一动,望向了他。
他不是说说而已,这个念头,谢苏从那个地牢的暗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他同明无应说过,查完桃花疫的事情,他要回一趟醉月楼。
先前繁清一直在笑,此刻她忽然不笑了。
“毁掉一个醉月楼有什么用?你只看到我们被关在地牢,你知道是谁将我们卖到这里的吗?在南海上做生意,要问过谁才可以,你不知道吗?醉月楼的背后是谁,你难道猜不出来?”
“是沧浪海吗?”谢苏问道,“我得罪他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不管你信或不信,这件事我都会做到。”
沧浪海雄踞于南海之上,借海路之便养了大批船队,几乎垄断了南海上的所有航路,积累了无尽财富。
想在南海的风浪里做生意,没有沧浪海的允许是不可能的。
贩卖鲛人可获,bao利,这样轻巧的无本万利的生意,背后必定有沧浪海的操纵。
繁清木然道:“若是你没有遇到我,若是没有这场桃花疫,你会知道醉月楼的地牢里关着什么,你还会这么说吗?我杀了这么多人,才终于让你看到了我们,才终于等到了你,这还不够好笑吗?”
谢苏微微蹙眉。
这一问,他答不上来。
他去过醉月楼的地牢,见过那些浑身是伤、屡遭玩弄的鲛人,见过他们靠吃老鼠活下来,见过繁清原本该是绚丽鱼尾的地方长出伤痕累累的双腿。
他的怜悯也好,因怜悯而作出的许诺也好,全都是自以为是。
就像片刻之前,他想对繁清说,很多年前,他还在永州的时候,也险些被人当作鲛人一样的卖掉。
但他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因为被人待价而沽,被人羞辱和作践的,不是他。
繁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根本不用再问。
无数的细枝末节在他心中浮现。
桃花疫最先出现也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在城南,那里居住的都是富贵人家,而金陵城中的权贵向来以蓄养鲛人为乐。
繁清一定要缠着贺兰月带她同去解池,是因为她或许比他们更想知道那所谓的仙药究竟为何能够解毒。
这个念头出现在谢苏心中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另一件事,那就是繁清自己根本没有解药。
如果她有解药,根本不需要如此好奇。
方长吉和他此刻试图打动繁清,全都是泡影一般的东西。
明白了这一点,谢苏也就明白了今夜繁清为何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