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疑惑几秒才发现宗故是在跟电话里人说话,便闭上眼。
“他啊,潜水时呛水,严重缺氧性脑损伤,也许今天就会醒,也许明年,没人说得清。”
“不知道,可能对他来说也算是解脱吧。”
“为什?因为他早就觉得活着没意思。”
……
到红灯处,宗故踩刹车,停下来时候习惯性往右瞥眼,发觉刚刚还在睡觉姜信冬已经醒,唇角锋利线条紧紧抿着,眼眶刺红。
他自觉可能说错话,顿顿还是换口风:“不过医生说还有希望……”
医院。
贺听身上被插几条管子,医生从胃管里给他喂食以维持生命,很多植物人就是这样活下来。
病房里,姜信冬双手伸进被子里握着贺听手。
那双手冷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他想捂热点。
起码得带着点正常人该有体温。
他已经单方面聊很久天,说到喉咙发酸,说到声音嘶哑,但床上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深蓝色窗帘被拉开半,早午阳光照在贺听苍白脸上,终于让这个冷冰冰躯体有丝暖意。
姜信冬也不说话,眨不眨地盯着病床上人眉眼,恍然间忆起些生动画面。
十七岁贺听,露出来小虎牙,躺在沙发上淡淡笑着说:“祝生日快乐。”
干净又纯粹。
十八岁贺听,薄情寡义地说出最诛心话:“对不起,喜欢上别人。”
淡漠又绝情。
二十二岁贺听,在电话里紧张又虔诚地说:“等你。”
认真又执着。
许多场景在脑海中呼啸而过,欢喜,悲哀,心动,结束,好像也不是多久远事。只是眨眼间,他们就辗转五年,这些错过日日夜夜构成他们现在关系,脆弱得像层白纸,再经不起任何多余拉扯。
他忽然很难过,他曾经说过要陪贺听走过每个春夏秋冬。
然而年轻时承诺总是廉价且易变,认识六年,他自始至终都没能陪贺听好好过个生日。
没多久,护士把他喊出去,在贺听身上贴些电极。
医生说过这是电激疗法,用于很多重症监护里昏迷患者。
很快ICU里透视玻璃处帘子被拉上,姜信冬什也看不见,只能在外等待。
几分钟后,里面护士打开门焦急地喊声什,接着几个医生和护士冲进贺听病房。
医生脸上表情冷峻且严肃,姜信冬心头突然生出不好预感。
宗故见状立刻打电话给李曼,果不其然,十分钟后医院下贺听病危通知单。
那个瞬间姜信冬懵,颗心沉到谷底,薄唇抿得发白。
“第二次。”宗故说。
姜信冬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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