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喊着,步步奔向船只。每声都仿佛在宣泄着积攒百年思念和苦痛,每步都仿佛踩在自己跳动心脏上。
“梁甫!”
麻雀儿声音似乎终于冲破弥漫在空气中薄雾桎梏,传到摆渡人耳中。
他停下划动船桨手,动作迟钝而缓慢地,回过身。
在水上奔跑麻雀儿终于越上船只,扑到正好回身摆渡人怀中。
头上掩面蓑笠被麻雀儿个不小心撞下,船头摇晃烛光便将麻雀儿朝思暮想面容展现在她面前。
麻雀儿眼眶瞬间涨红发酸。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梁甫脸,看着对方眼睛,嘴唇嚅嗫,许久才憋出句:“为什……”
“若投胎……”梁甫声音温润儒雅,全然没有扮演渡船人时沙哑,“们姻缘线,就彻底断。”
他是笑着,却在同张嘴同麻雀儿时候,落下颗热泪。
其实从他死亡那刻开始,他们姻缘线就已经断。可他不甘心,也不愿就这样投入轮回,忘掉麻雀儿,成为个完全没有麻雀儿记忆人,与他人成姻。
所以他游荡在忘川河畔,迟迟不愿入地府。却没想到遇到来寻他麻雀儿和陪同而来妖神。可惜他声音薄弱,就算直跟着麻雀儿,她也没听到自己声音。
梁甫不甘心。
他便求綪冥妖神,求他让自己在这世上停留多些日子,只要让他能多看麻雀儿多些日子,无论做什他都愿意。
妖神答应。但他必须要为此付出等比代价,那就是在此做摆渡人。而且不能让麻雀儿发现,也不能通过任何方式暗示麻雀儿。
从那日起,梁甫便在忘川河畔,日复日等待着他爱人。
年仅有次见面成他唯盼头。他沉默地划着船,听她哭,听她闹,听她阐述相思之苦,听她恨骂自己薄情,然后不厌其烦地提醒她不要调皮,不要碰忘川水。
他会为她苦而苦,为她欢而喜。
在她无数次说要放弃他,讲述自己迷惘时心疼难过;又因她次又次出现身影而雀跃。
听到她终于释然,要完全放手时,梁甫自是心痛不可遏制,却又忍不住为她高兴。
他很清楚,自困在牢笼之中有多痛苦;他只希望,麻雀儿会高高兴兴地迎接自己新妖生,即便这新妖生中没有他存在。
几颗热泪滚落,梁甫狠狠地拥住麻雀儿。
百年,百个夜,他无数次想将麻雀儿拥在怀里,今天终于能得偿所愿。
哽咽着,梁甫声音也碎成好几截才勉强接连:“下辈子,来,做妖。到时,如果们能…相遇,你就不会,你就不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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