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颤抖,紧抱着丁甚,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水光和血色。
古刀扯绳调过马头,远看两人,提刀冷冷下马。他拽过拖地铁链,抬步朝人行进,轻慢道:“看着至亲之人就要死在面前却又无力回天的模样,啧。”
古刀歪头扭了扭脖颈,扬唇笑起来:“就是你现在这样。”
几声大笑狂妄,链条跟着晃响,古刀握柄敲链,目光渐落在缺指的手上。
“阮青洲,及时止损最好,断了一指的仇本不需要靠你来报,只怨你手贱杀了我大哥,也怨你福浅命薄,被南望拋到北朔,成了他段绪言捧在心上又不珍惜的废宝。沿途均有我们的人引路,段绪言也该追来了吧,吊尸高崖、痛彻心扉的感受,我也让他尝一回,怎么样?至于吊哪具尸……”
古刀一甩链条,忽而冷了脸:“世子有仇必报,我也是。但冤冤相报,只能了在你身上。”
铁链打落在地,刀尖轻点身旁碎石,剐起道尘埃,古刀步步朝他走去,眼中笑意更凶。
阮青洲颓然坐地不动,至木僵时垂落的袖口忽被攥起。他迟钝地垂眸,看丁甚咬牙自喉间挤出两个字。
“走,吧。”
丁甚面色死白,在弥留之际想起阿娘蹲地将他用力搂入怀中,却转身冲进人群,被刀鞘捅腰滚爬在地,最终至河岸便一跃坠下的身影。
丁母最后在他耳边说的,便是那句——走吧。
“走吧……”丁甚费力张口,倒吸入血水呛得难以喘息,他极痛苦地一字一句叫着。
“殿下……哥……”
哥哥。
再听不见余声,指尖也已松落,周围便似闪电过后的那一瞬死寂。
走吧,主子。
走吧,殿下哥哥。
他曾有机会留住李之和丁甚之中的任何一个,只要推开药馆的那扇门,只要在丁甚被拖行之初就能拽断那根铁链……若是他没废去右手,若是他没来到北朔……
那道咒他生不如死的巨雷终于落下,阮青洲撕心裂肺地痛喊出声,仰面时泪自喉间倒流,哽了喉头。
终见他崩溃在山林间,古刀得逞地一笑,挥刀就要朝那脖颈斩下,却听山道马蹄重响,再来一根利竹横空劈下,他方才退去半步,削尖的竹身便擦着靴面斜插入地,没进了几寸。
古刀冷下神色,远见天际霞光染血,来人凛冽,看来时目光阴冷,半面溅了红,鞍旁挂着新斩的几个首级,随马一路颠簸,浓血飞甩。
马匹尚未停蹄,段绪言甫一收眸见了阮青洲,登时跨步跃下马背,抽刀时鞘间血水飞出,溅过竹身,落了红。
极利落的一刀劈下,压得古刀虎口吃痛,蹬地抵挡,两人于冷锋中对视。
古刀眼已通红,狠声道:“你杀了他们!”
双眸沉至漠然,段绪言眼中只有杀意,他无言,径直抬肘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