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半个白日,再用最后点余力接过尉升递来药后,他便趁着周侧没人,倒头睡下。
夜还算静,配房被远隔在热闹之外,连风声都听得明晰。窗上映来人影静半晌,段绪言醒后便直看着。
看那人影似是带着点月光晕,朦胧得像要化开,经风吹过发影于袍上扬,恍若还携着点桃瓣清香。
段绪言突然惦念起那种味道,又于万籁无声中贪图起这种隔窗相伴宁静来。他起身靠往窗边,也不说话,指尖轻触窗纱,就像碰到阮青洲样。
发是软,颈是温,在窒息中被堵着唇舌舔咬时,还余点求生挣扎和呼吸,抱着时是暖活。
他念及阮青洲时,想到都是这些。
这双手摸惯死人和兵刃,似也在贪图这种带着生机暖,指尖更是不由自主地朝着影够去,勾出颈线、喉结,顺道忆着那日阮青洲被拖抱上岸后脖颈处脉搏,跳突着、搏动着,每阵起伏都在引他趴伏下去,感受那颗鲜活心脏。
他还记得阮青洲心跳,于是指尖跟着游动到人影心口处,不知不觉便在那处停顿许久。
可人影只稍动,便同大梦初醒,段绪言骤然缩手指,才发觉此刻自己有多荒谬。
他牵起身上伤痛,转头往床铺行去,方才摸见被褥,便听窗侧声轻微碰响,窗上人影跟着惊动下。
阮青洲不慎踢到脚边簸箕,惊得身影滞,恰时身后来个小宦官。
那小宦官本想回房偷个闲,哪知方才进院,就瞧见窗边站着个人影,再细看,竟是太子殿下,他忙慌着上前行礼,将声抬得又高又亮:“见过殿下——”
阮青洲着实惊惊,又将晃歪簸箕踢脚。
那小宦官却以为他攒着怒,气都不敢出。
就听阮青洲随口应声,小宦官怯怯地抬首去看,阮青洲言不发,已是拢紧氅衣,转身快步走远。
所幸来晚步,偷懒才没被抓个正着,小宦官舒着胸口,心有余悸地目送那背影,再不敢回屋偷闲,忙又转出院子。
——
阮青洲还是点着灯睡。
喝汤药本就容易生困,他倚在床榻边才读几页书册,也懒得下榻,将肩上披氅衣往床头放,便侧躺着入眠。
稍有醒动时,床头烛灯已灭,阮青洲挪身窝进被中,才觉出搭在榻侧手被人牵着。他蓦地醒神,睁眼看,段绪言不知何时进门,就席地而坐,枕在床沿。
见他睡颜和静,阮青洲轻抽出手,可指尖方才蹭过那人手掌,却被追着攥紧。只以为他是惊于梦魇,寻个慰藉,阮青洲由他牵着没再动弹。
静默良久,阮青洲再没睡意,便微微斜过身子,枕臂躺着,目光正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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