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夜寒雪,次日终见晴天。
曦光将天际点出昏黄时,御花园池水已经结层薄冰。丁耿在池边提着铁铲除冰,双手冻得道紫道白。
到冬日,御花园池水难免结冰,因而每至晨间必有宫人前来清凿,以防冬日宫廷走水时寻不见救火水源,今日这差事特被萃息宫领去,然而被遣去除冰唯有丁耿人。
昨日梅花粥事闹到最后也还是无凭无据,但为警醒,红苓还是以在配房闹事为由,让他和段绪言都领罚。
但段绪言前有对梅花粥疏管之责,后又在配房寻衅滋事,除却罚跪外,还多领二十板子。可尽管如此,段绪言挨完板子后,反倒还被免三天差事。
想着自己还有大半个池子冻冰没有清理,段绪言却能在房里偷闲,丁耿更是忿忿不平,落铲时力道都狠些。
待到凿冰差事办完时已近正午,丁耿转头回萃息宫用饭,却因嘴上伤痕引来不少注目,他暗生怨恨,又要顾全颜面,只能路垂头遮掩,可到用饭时,偏连咀嚼时嘴里都泛着疼,他没吃几口便作罢。
始终咽不下心中那口怨气,丁耿暗自盘算着什,却恰巧听闻段绪言捡回野猫成罗宓新宠。
从奴才到畜生,都是谄上媚下祸害。
段绪言发狠模样又在眼前浮现,丁耿平不息胸中妒火,暗自攥紧拳。
既是祸害,就早该除尽。
——
道风打得窗棂轻响,段绪言趴躺在榻上,醒时被投入屋里日光晃眼。
新被褥是他挨打后自行去领,草草地铺开后,他便带伤钻进去,手边唯有药瓶还是倾慕他小宫女递来。
可昨日被风吹着受寒,今早又挨打,段绪言躺下没多久便发起高烧,莫说伤药半点没抹,就连渴也没法起身倒水喝,迷糊时专靠自己意志挺过来。
纵使有惠贵妃偏爱,他也还是个初到萃息宫不久小宦官,或有日没罗宓这个倚仗,他就什都不是,更不会有人愿意花费心力来照顾他。
也正因为宫廷里以利相交、人心难测,他也不敢睡得太死,才半日便浑噩地醒十几回。临到傍晚,还是他自己挪步到后院讨来温水和吃剩白粥,入夜后,热汗才终于发出来,浸得衣衫又湿又黏。
段绪言热得难受,稍稍动动身子,才发觉身侧挤只猫。那野猫通人性似,白日在罗宓那儿撒娇讨食,夜里便把省下鱼骨叼至他枕边,再又钻往他被里取暖。
两天不到,段绪言便被鱼骨腥味臭醒四回。面对这种“恩惠”,他在嫌恶之余又有些欣然,也便由着那猫夜半时在他身侧闹腾。
转眼已是带伤第三日,段绪言醒时,那猫已没踪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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