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家门时候是晚上七点半。男人把外套挂上衣架。
“阿昔——”女孩声音从里屋传过来,如既往地带着点儿雀跃。
叶昔“嗯”声,算是答话。他手上动作很快地摘下外衣里枪套,拉开鞋柜顶层空抽屉把枪搁进去,没点儿声响。叶夏从里屋出来时候男人正直起腰换上拖鞋,脸上是成不变平淡。
叶夏是他妹妹。
女孩儿倚着墙壁看他,笑容活泼明朗,语气却带点嗔怪:“你可算回来啊大忙人,个星期也不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妈都担心死。”
叶昔表情柔和下来,道:“最近单位忙,前两天都在开会,把这事情忘。”
他样子和几个小时之前点也不样,平静又温和,门厅里不算明亮灯光打在他脸上,在鼻梁侧面投下淡淡阴影。
叶夏撅撅嘴,“从你们税务局到家才多远路,你回来也不费多少工夫。”她倒清楚叶昔性格,知他也不会多解释什,扭身进厨房:“你回来倒巧,中午刚做排骨”厨房里老式高压锅被揭开,冒出热腾腾白气,肉香味传出来。
男人牵动下嘴唇。客厅沙发上扔着两个靠垫,套子是母亲手织,深棕色带白花。老房子墙壁已经有些斑驳,在灯光下面显出微暖色调来。小夏拖鞋“啪啦啪啦”地响。
这是他家。
叶昔忽然觉得疲惫缓缓地漫上来。
特工们很难有这样生活。部里除有权限调看他档案那几个人,几乎没人知道他还有个妹妹,住在老城区边缘,印刷厂栋老公寓楼里。
就像他母亲和妹妹,不知道他工作“税务局”,就在城市另端,没有门牌号没有地址,门口保安小伙子穿着运动服和假耐克鞋子,除枪别在牛仔裤后腰里被T恤遮盖,看起来在平常不过。
双重生活总是很容易累,而这些天看不见刀光剑影让他精神始终绷得像拉满弓弦。连回到家,似乎都不能允许自己松懈。而叶昔是个不喜欢说话人。话太多总是容易被看破情绪,他职业不允许。
有个老特工说过,干这行,永远都没有歇下来时候。他们在黑暗中行走,而他早已经学会不去惴惴地揣测到哪天,他会被这黑暗吞噬。
叶昔想起白天碰见那个人,想起那个人仰起脸,下巴那儿有没洗净伪装油彩。应付他笑容让他有点力不从心。
“开饭开饭——”女孩高声喊。
叶昔松开衬衫顶端两颗扣子,在餐桌边坐下。“妈呢?”他问。
“和老姐妹出去玩。”叶夏瞪他眼:“妈今天上午还惦记,说你忙得也不知道吃不吃得好饭。”
叶昔沉默会儿,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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