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要钱?朝廷内忧外患仍在,连经年亏空都未曾填上,此时再下猛药激进之法,只能适得其反。
诚如元辅所言,地方之上龙盘虎踞人生地不熟,新官上任三把火,万乱起来,哪个去给他们收拾烂摊子?朕迟迟不调动,无非只是想缓缓,徐徐图之罢。”
“好。好。”杜明棠唯恐他少年意气,时得意之下失理智,这才特意赶来相劝,连声赞叹,“穷寇莫追,陛下能有此头脑和沉着,委实是大雍之福。如此来,老臣也可放心地归老。”
沈玥笑笑,却并没有顺着他话说几句挽留之言,只是悠悠地叹声:“元辅送来表文朕也看过,恩师血溅长街前夜,与季少师月下论道,论士农工商是否正确,论朝政将来如何走向……
朕其实也很有些不解,这些年世家经商,东南出海,江浙两州百姓弃农从工,生计较之务农大有改善,商贾谋国虽野心勃勃、作孽多端,但行商富国确是不争事实。
因此,世家要废,可世家手中握几十年商贾之力应该废多少,用多少,留多少……
不瞒阁老,朕如今就像手握艘正在转向巨轮,却并不如何确定自己究竟该转向何处,掀起多大风浪。”
沈玥亲政不过半年,于四面楚歌之中,平衡诸方势力,虽迄今只落行过两道国策,却精准地挑动起九州变革,将四大家打得七零八落,已算得上是政绩显赫,成就颇丰。
可打下世家之后,又该如何?
如今激进锐意改革之时已过,此后国策落地必要谨而慎之。
过往世家得以霍乱朝纲,垄断国本,皆因朝廷给与自由太过;但如今四海通商发达,再行抑商之举,又不亚于作茧自缚、自毁长城。
治国之难,如同刀尖行走——良策落地,未必能生良果;无为而治,又或许能得有为之世。
古往今来,仲尼之经已历千载万世有余,后世心怀万民、仁义之君不在少数,心怀家国、有才有志之能人贤臣亦不在少数,可历朝历代,除却汉唐,又有几年真正国泰民安盛世?
沈玥审慎再三,亦无万全之法。
杜明棠深深地叹声:“这本不该是为臣者该与陛下探讨,但如今庄学士已故,老臣便倚老卖老,为陛下答此惑。”
“昔日商汤尧舜时,只耕田狩猎便能称之大同;春秋战国时,只商鞅变革便能令秦朝统;而历史千载绵延至今,商贾之力渐露头——闽南船厂、浙安布纺,其惊世之技艺,远度南洋之商贸……
而今之天下大势,已然不是遵循过往千年士农工商,种耕田、抑行商便能令九州富足之时。
若因世家叛国、天门之变,就彻底封锁海岸,不允通商,力压制……老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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