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地问:“你家男人他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东西?任何东西。”
妇人战战兢兢地从怀里摸出两磨得发亮银锭。
张之敬:“他就留给你两银子,就走?”
妇人点点头:“他往常在海子桥抗大包,没有犯过什事情。”
“他从前去过南海子没有?”
“去过。们从前是海户,后头赶上官府征地,才来中州。”
张之敬眼眸微眯,神情严肃道:“朝廷要征海户地,每家每户都偿银子,你们怎连个新屋都买不起,就住这儿?”
妇人被他吓跳,慌忙摆手,那女孩儿憋许久,借机从她娘亲怀里钻出来,大声说:“哪个给银钱?还给爹爹腿打伤!每日下工回来都疼要命!”
“阿囡莫要乱讲!”妇人拍把女孩儿头,赔笑道,“都是官老爷事,们哪里晓得有什偿银,不杀脑袋就是偿银嘞。”
自沈玥登基后,萧亦然重开秋狝,朝廷绝没有哪个宗亲朝臣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征海户,想来这家人是被乡绅霸占田产,又不敢声张罢。
张之敬令弟兄们把身上钱都掏出来,放在妇人脚下。
“莫等你男人,带着孩子回娘家,讨个好生活罢。他回不来。”
说罢,张之敬带着干人出低矮破屋。
走到街尾处,身后才传来声悲恸哀嚎。
只是声。
很快便被嘈杂叫卖、喝骂、泼水油烟声音盖过,没入泥尘。
……
“严子瑜只用两银子,便收买这个线人性命,做这去不复返营生?”萧亦然问。
张之敬点头:“是。贫苦人家,两银可买二石米,吃年有余。不算少,也不至招人口舌是非。”
两银钱而已。
在越风楼甚至买不到杯迎春酿,落到百姓身上,就是难以逾越重压。
萧亦然要开口,肩头突然涌上阵钻心痛。
他时说不出话,不得已冲张之敬摆摆手,闭眼缓过这阵剧痛。
“王爷伤……”
张之敬担忧地看着他惨淡面色,透明得没有半点气血感,整个人像是比外头三九冰雪还要寒凉,却又识趣地低下头,没再多问。
方才门房没有放他进来,想必就是在料理萧亦然伤情。
他现下虽然已经退出朝堂,但毕竟掌政多年结怨无数,何况前几日秋狝才肃清大批贪渎*员,朝野上下想要借机趁他病、要他命大有人在。
没人记得,九州赞颂,天下欢歌嘉禾新政,是从他蹚出血水里,生出新芽。
张之敬撂下先前话头,挑些时兴好事同他说道:“王爷这几日闭门不出,外头都在夸咱们小陛下新政。
若没有新政这条规矩,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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