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并不稀罕南苑风光园林,离宫万柳,下马车就窝在萧亦然不怎宽敞军帐里。他看着旁挂起盔甲,那副甲胄明显已经有些年头,让下头崭新横刀衬,划痕斑驳。
“朕还以为到南苑猎场,就能见仲父披甲策马英姿呢。”
沈玥说着,从怀里抽出方湖丝帕子,沾些水给他擦着盔甲。
萧亦然周身武艺已被蚀骨散尽数消磨,若负重甲骑行,体力不支恐会被人瞧出端倪,他自是不可能同小皇帝解释这些,只低头瞧着内阁方才送来奏疏。
外营处人马喧嚣,灯影躁动,只隔着道帘,帐内却分外安静,几乎能听得见纸笔摩擦沙沙声。
“明日开猎,少不得要跑上半日马,陛下该歇。”萧亦然开口便是撵人话。
沈玥瞧着比方才亮上几分铁甲,心满意足地撇帕子,坐到萧亦然身前。
“仲父还在生朕气吗?”
“臣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咯。”沈玥硬生生把自己脑袋拱进奏疏里,挤出个灿烂笑,“九艘大舟,八百铁甲军,朕只派个任卓跟着,仲父就生朕气,说不过去罢。”
“国子监六学监生,八千人,陛下只挑出个和袁征有过节任卓,说过去吗?”
“哦。”沈玥以种匪夷所思速度迅速敛笑,换上满脸委屈。
“果然比起朕,仲父还是更疼袁小将军。”
“……”
萧亦然头疼地捏捏眉心。
“江浙两州水运旦打通,铁马冰河定会死咬着不放。”沈玥越说越委屈,“有任卓这样个文人在前头顶着,自然没人盯着袁小将军,朕给仲父安排这样好个助力,怎反倒成朕不是?”
经此前军粮事,萧亦然已熟知这小狐狸落子、看十步行事作风,眼前看似简单安排背后,不知还有多少道天罗地网在等着。
他几乎可以预见,这南下路上,袁征同那任卓闹得鸡飞狗跳场景。
只是船已离港,萧亦然不欲在这些已成定局之事上同沈玥过多纠缠,复又问道:“陛下与其在臣这里喊冤,不如坦白相告,待打通两州水路后,下步要做何打算?”
沈玥无辜地眨眨眼睛,丝狡黠光辉从明亮眼眸里闪过,意味不明地冲他展颜笑。
见他不肯说,萧亦然摇摇头,知道问不出什结果,复又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疏。
小狐狸碍事大脑袋还挡在书案前,动不动。
萧亦然再次开口撵人:“陛下……还不回去歇息吗?”
沈玥明显没什看人脸色自觉,歪头避开萧亦然直直戳下来笔尖,理直气壮地说:“这晚,外面黑,朕回不去,只能留宿在仲父这里。”
萧亦然手抖,朱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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