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嗓音略微低沉,却带着点清冽味道,如琉璃相撞之声,直叩在人心弦上。许风呆下,立刻停住不动。但他身体却控制不住,有丝轻微颤抖。那人见他不再挣动,就慢慢挪开捂在他嘴上手,只另只手仍旧扣着他腰,气息微微急促。
外面喊杀声震天。
许风却觉所有声音都已离他而去,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跳声。直到那打斗声渐渐消失不见,许风才下醒过神来。他挣开腰间那只手,飞快地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人。
石窟缝隙处落下光来,正照在那人身上。只见他着袭玄衫,头上戴顶黑色帷帽,遮住大半面容,仅露出小截雪白下巴。
许风只看眼,就认出他是谁。他藏在袖中手握握,忽然抬手打落那人戴着帷帽。
帷帽飘然落地。
许风见他面,不禁呆下。
那人脸色苍白,面上虽略有风霜之色,但是玄衣墨发、长眉入鬓,依然是许风记忆中模样。
许风心下恍然,觉得这见犹如隔世。他不敢多看,立刻转开眼睛,听见贺汀州低声道:“许少侠,方才多有得罪。”
语气十分疏离。
许风心中颤,但很快镇定下来,平静道:“阁下怎会来此?”
贺汀州瞧着他笑笑,说:“今日来这里人,不都是为喝杯喜酒?自然也是样。”
许风心想那伙黑衣人可不是来喝喜酒,便问:“今日之事……可是极乐宫所为?”
贺汀州侧脸俊美如昔,他抱着胳膊靠在石壁上,淡声道:“许少侠觉着是,那便算是吧。”
许风心知此事另有蹊跷,但极乐宫宫主既然在此现身,也未必没有别阴谋,因而不再多言,只盘腿坐下来,体内真气运转周,缓缓逼出方才吸着那点毒烟。
待他清体内余毒,再度睁开眼睛时,贺汀州已经背转身去,透过假山缝隙查看外头情形。
许风也起身瞧瞧,见这场恶战已近尾声,那伙黑衣人占上风,将众正道人士斩杀殆尽,正从从容容地撤出庄子。
那面具人押着受伤林显走在最后面。林显面色灰败,大红喜服上满是尘土,颈上还架着柄长剑。那剑在日光下寒气逼人,瞧着犹如泓秋水,看就是柄摧金断玉利剑。
许风见那剑,心头不禁跳。
当初在极乐宫后山密洞里,周衍曾冒险取柄宝剑送他。后来他们在救慕容飞时遇险,许风失手被擒,宝剑也不知去向,直久寻不见。不料辗转经年,竟在此处见着。
因是周衍所赠之物,隔得这远许风也认出来,不禁朝贺汀州望眼。不料贺汀州也正转过脸来看他,两人目光触,又各自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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