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柱上粗下细,长约一尺三的怪香。两只青铁铸就,两耳,两足,肚量浑圆,其上镂空绘青莲纹的香炉。
香和香炉放在一案台之上,祝临风手上把玩着一只金铃,不时看向门口。
叫殷停单独留下来,不是因为他忘了自己说过的话,更不是因为畏惧祖母,而是他对祖母熟悉无比,只从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她对殷停已无杀意。
单独叫他留下,大抵只是为了磨砺他。
对,磨砺,祝临风自我认同般地点点头,才不是祖母因他对殷停还活着一事撒谎而迁怒呢。
指腹压着金铃冰冷的表面擦过,他暗自思忖,不过以他这位静清师弟的性子,多半觉得是迁怒。
“嘎吱,”木门被从外推开,门框撞得咔咔作响,仅从这个动作便能看出来者火气不小。
祝临风循声看去,来者正是殷停。
目光在他嘴角未擦的血丝凝了一瞬,祝临风停下把玩金铃的手,拧着眉说:“轻些。”
原以为殷停会想以往一样变着法报复他,却不想殷停抬袖擦去血迹,怒容尽敛,盛着盈盈笑意向他走来,说道:“还没多谢祝师兄,当日天平城为我百般筹谋。”
祝临风觉得殷停有些反常,往日里最爱掐尖计较的人,今儿怎反豁达了起来?
“无需多谢。”
尽管知道他的道谢不是发自真心,祝临风仍觉得自己当得起这声谢,叫他说来谢得还不够呢,殷停便是装也该装出个五体投地感激涕零的小意模样。
殷停噎了下,显然是被他这幅理所当然的模样哽得无话可说。
但他调整得很快,不久,再次堆笑道:“祝师兄,说来,师弟却不曾见过师兄的男相,当然,前次那回没大看清,作不得数。”
“师弟实在好奇,师兄女相已如此容光摄人,男相又该是何等潘安之姿,玉树之态。”
这话说得漂亮,直直说进祝临风心坎。
尽管不知潘安是何许人也,但殷停向来知道些稀奇人物,想必是哪位以容貌俊美而被闲书编撰成册的美男子吧。
虽说自家没有自觉,但祝临风却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爱美。
这也是他分明对女相厌恶无比,却仍消耗大把精力捯饬的原因。
也不对,消耗的都是别人的精力。
祝临风的没有自觉,源自于常态。他上有门中长辈作荫庇,下有婢子成群侍奉,说将他捧上云端也不为过。
名副其实的芝兰玉树,吉光片羽。
美物华服才是常态,这也是他初见殷停时,感到分外厌恶的原因——不洁,不美,不修边幅,粗鄙无礼。
他从未见过闲隐门外的世界,理所当然的不明白,风沙来自疲于奔命,仿佛永无尽头的流窜。血腥味来自数不清的死里逃生,命悬一线。
直到天平城,才算他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