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近傍晚，雪渐渐止住，皇宫东北角更鼓房侧
扇角门开启，里面出来
顶暖轿。
两个身着便服太监，抬着轿子，沿着宫墙下步道南行，穿过保太坊，最后停在通往灯市街坊口，压轿。
轿里下来对祖孙，祖父年近五旬，手拄拐，手牵那四五岁大男童，大小，两道身影，沿着街道，朝前继续慢慢走去。
十数步后，数名同样身着便服侍卫，默默地跟随同行。
祖孙入灯市。但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肆铺张，天还未黑，家家门前，便已灯笼高挑，门里更是灯火辉煌，宾客如云，笑声阵阵，不绝于耳，更有龙马香车，川流不息，整条街道，远远望去，犹如银龙蜿蜒，匍匐向前。
此处，便是京城皇宫之外最为繁丽所在。富贵气象，帝都繁华，大抵也就不过如此。
所谓灯市，最初原本只是太祖在上元之时，为与民同乐而在皇宫东侧所设处灯场，那时每年到上元前后，朝廷搭设锦绣彩楼，招徕南北富商，入夜张灯作乐，施放烟火，全城民众，上从王侯公卿，下至苍头百姓，无论贵贱，无不至此，既为赏灯，也为游乐，流连不去。当时前后十日，后来渐渐改成每月初五、十五，二十，月三次，再后来，这片地方，集齐珠宝古玩、香绸瓷锦，南北奇货，海外珍物，更兼酒肆店铺，豪宅丽邸，路迤逦往东，绵延长达几十里地。至今，灯市虽名字依旧不改，但早就不再限于上元或是每月三次集市，年到头，若无特殊情况，人来人往，灯火往往通宵达旦。
慈儿跟着祖父，穿行在到处都是身着轻裘华服路人街道上，左看右看，走完灯市最为热闹条街后，怀中已抱数样玩物，都是方才路过街边铺子时，侍卫代他买。虽腿脚有些乏，却很是兴奋，随祖父坐回到那顶等在街尾软轿里，问东问西。
萧列应答，最后道：“慈儿，这地方好吗？”
慈儿点头：“好。”
他想下，仰脸又问：“皇爷爷，你说带
去看天下，这里就是天下吗？”
萧列道：“皇爷爷再带你去个地方，等下你就知道。”
暖轿直前行，走段仿佛很长路，终于停下来，轿子再次被压下去。
慈儿跟着祖父，从轿子里下去，抬眼四顾，微微怔。
面前街道狭窄而阴暗，两旁房子低矮破旧，道路中间积雪，被践踏成污黑颜色。天气寒冷，天亦快黑，街道两旁那些人家，家家户户，几乎都是门窗紧闭，里头漆黑片，偶只有几户，从缝隙里透出些许昏黄灯火。眼望去，不远处前头黑漆漆片。道上行人稀稀落落，便是走在路上，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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