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雪的夜,没有一丝星光,通向没有尽头的永远。
一年中最寒冷的几天到了,积水的地面多处结冰,行人经过多有滑倒的危险。周赦走到路灯萧索处,望见陌生的无人街景,惊觉在无意识中来到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但这丝因神经反应而起的惊讶也不过存在了瞬刻,须臾过后,他的眼睛黯淡下去,重新落回地表的积水。
上一次这样昏头走路,还是上一次了。
出生后很长一段时间,周赦没有办法意识到对正常人来说极其普通的情感,比如喜欢,比如憎恨,他注视着父亲的眼睛长大,那双眼里满盛对他严苛的期待。
他完全不懂得后来的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可怕,也许是天生的,也许是独属于他的释放方式。他人生的书卷之上写满“父亲”二字,直到许嘉音的出现,让他有了些别样的文字。
“许嘉音……”他喃喃低吟,道路尽头流淌着一片漆黑。
周震深乘坐了半夜的飞机,司机将他送到家时刚过凌晨两点,那会儿周赦正坐在许嘉音的小床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出神。
很难不生气——对许嘉音偷偷跑出去找江言这种事。
许嘉音和江言,要不因为组成了亲人,怎么看都是比他更合适的竹马一对吧。
管家打电话过来,周震深到家第一件事便是要见他,那个人是小小家里的帝王,下令想要见谁,不管在做什么,都得立马滚回去见他。
那晚夏町也不在家,但人家有正经理由,上夜班,他则没有。
周震深坐在客厅沙发的正中央,庄严的正装一丝不苟,压低的嗓音不怒自威:“去哪里了?”
周赦低头不语,这是他一向对待父亲的态度。
而后周震深的第二句话:“把他关到地下室去!”
老管家面露难色,披着睡衣匆匆赶来的夏琬画连声制止,“你干什么呢!为什么要给阿赦关禁闭!他又怎么惹你生气了!”
周震深厉声道:“你问他自己!”他狠狠指向周赦的鼻子尖,“自己滚进去!别逼我动手!”
周赦站在门口,肩上披了赶路的湿潮。
灯火辉煌的屋子里,一干子仆无人敢要开口,夏琬画想要上前护他,他冷漠着脸转身,朝周震深口中的地下室走去。
这栋楼标配了负一层,大部分被改造成训练室——现在的健身房,剩下的小部分成了禁闭室,周赦的童年时期没少被关进那里。
那是名副其实的禁闭室,黑暗,潮湿,中间一把焊在地上的椅子。没让许嘉音住进这里,多少说明他心里尚存几分柔软,还没到达周震深这般心狠的程度。
极怒时周震深就必定关他禁闭,他已有心理准备,但没想过,bao怒来得如此之快。
几乎可以想象,要不是因为生他的气,这位忙于公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