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都需要勇气尝试。
为了心仪的岗位,宋辞第一次带着礼物和叔叔阿姨们吃饭,笑容僵硬肢体麻木,几乎被饭局压得喘不过气来。二十七岁了还要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被家长叫出来表演:“你猜猜你二叔的糖尿病吃哪几种药?”
这样勉强而又尴尬,他磕磕绊绊地回答完,长辈们知道他不善言辞,喝过两杯终于放过了他。
阳台上吹过夏夜的暖风,玻璃门将喧闹与安宁隔开,宋辞终于可以静一静。正胡乱玩着小游戏打发时间,忽然手机震动起来,来电显示“容老师”。
他连老师的全名都不敢备注,欲盖弥彰地宣告着这个人的特别:“……喂,老师。”
“不想留在二院的话,你喜欢哪个地方?”
背景音有些嘈杂,有酒杯碰撞的声音,也有交流谈笑的说话声。
“Y院工资最高福利最好,”他垂下眼睫,那是离容闻良最远的地方,“我……我都可以,老师。”
“……好,我知道了。”
本来是个颇为麻烦的面试,毕竟表演了半天,叔叔阿姨的答案模棱两可,但他轻轻松松地上岸了。
他把好消息告诉师兄,师兄告诉他,那天老容去和某位领导谈事情,第二天没来上班:“喝了不少……明明是对方找他有事,不知怎么他反而喝得那么多。”
见一面少一面,多陪陪容老师,老容有点伤心,每个人都对宋辞这么说。
赵静心埋怨他不去老师那里央个人情,就算不能留在二院也能在看得见的地方上班,跑得这么远看一眼都不容易。
可他不能。
他怕自己忍不住告诉容闻良,有一个学生爱上了他的老师,连累为他付出这么多心血、对他期望这么高的容老师陷入尴尬与两难。
他在新单位附近找了个房子,买了一辆不贵的车,周末和夜班回家都会很方便。
师兄师姐还打算在他领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坑他一顿饭,他舍不得科室里的每一个人。
科室里主任听说他是容闻良的学生,还开玩笑让他带头发展科室康复技术。
宋辞最后一次站在诊室里,跟他的导师事无巨细地汇报了所有。
他没有说是为了让自己死心,所以去了离容闻良最远的医院;也没有说其实整个二院他感情最深的人,是带了他三年的容老师。
容闻良抽着烟,点了点头说不错。
一年来老师其实很少抽烟了,宋辞垂头掩饰自己的感伤,却也错过了老男人眼里短暂的落寞。
毕业典礼那一天,六月的风还算温柔,宋辞怀着最浓烈的心情,被容闻良亲密搂在怀里,笑得同阳光一样灿烂。
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光明正大装裱在相框里的合照。
春华秋实驹中隙,桃李不言下成蹊。
时间总会稀释他的感情,也会替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