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谁也没有想到,乔默竟然离开忘江,跟着三姨到深圳去。
这是大姨和大姨父为她做出安排,与其在忘江浑浑噩噩不知终日,还不如换个环境,去沿海城市谋个前程,说不定走出避风港,她就能学会积极进取。雏鸟不都是被它妈妈脚踹出鸟窝才学会飞翔吗?当然那些摔死就不提,不吉利。
对于这件事情,三姨自然是乐于帮忙,尽管她向不大喜欢乔默沉闷性子,但她很享受被家里人依附和需要感觉。
易童西为此高兴,也为此担忧,她找乔默谈心,问她自己是怎想。
乔默说:“你知道吗,辍学以后几乎感觉自己人生就要废,每天过得非常痛苦,非常迷茫,不甘心,又不知该怎办。时间久,就好像麻木,那个词怎说来着——温水煮青蛙,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要是没有这种意识,或者甘愿做只青蛙,倒也算,问题是很清楚自己泡在淤泥里,而且眼看着自己烂掉,那种感觉真很可怕。”
易童西听得胆战心惊,她从不知道脱离校园以后会这无助,更不知道向来寡言乔默竟然有那多煎熬和自省心路历程,她以前怎都憋着不说呢?
“幸好你现在想通,”易童西叹口气:“姐,你以后会越来越好,开心点。”
乔默笑笑:“觉得,人真很奇怪,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有种求生本能,当你濒临绝境时候会突然拉你把。就像那天,在家睡觉,直睡到黄昏时候醒来,屋子里很静,很暗,就是那种太阳落尽以后,世界无生趣昏沉,睁眼,不自觉地说句话,不是脑子发出指令,真,就是不由自主、不受控制,好像灵魂开口,说:活着干什?然后突然就醒悟过来,浑身冷汗,想不能再这继续下去,得拼次,不然就真玩儿完。”
易童西心下暗暗震动,心里有股说不出滋味,她看着乔默脸,恍惚间发现她笑起来那美,比三姨年轻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怎大家竟然会说她像木头?简直有眼无珠。
无论如何,乔默总算踏出这步,相信这是个好兆头,好前程。又几天后,易童西和易禹非开学,回到校园,继续埋在成堆课本里复习、做题、考试、上课。有时觉得累,易童西就晃到高三教学楼,看看他们黑板报上高考倒计时,想象自己熬到高三,再熬过这些倒计时,似乎就会见到片柳暗花明。班主任也这激励他们来着——上大学就轻松。
可是啊,班主任绝不会告诉他们,大学以后进入社会工作,直工作三十年,期间结婚、生子、抚养老人,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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