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是到达睡眠时间后自动暗下去,在和周颖月通话结束后几分钟。
暗下去之前,由于陈木潮疏忽,手指不小心触碰到手机里收件箱,弹出数条已读短讯。
最新条是姜知呈用新号码发来感谢短讯,最近则通话是周颖月借医院座机打来求助信息。
这些短讯和通话内容大多是通知,而陈木潮回复常常也只是缺乏起伏,麻木“知道”。
没法更多。
陈木潮知道自己性格不好,脾气也差,面对轻松愉快消息往往无法共情,下意识排斥接近,拒绝融入,因此学生时代成为冷场罪魁祸首时刻比比皆是。
这多短讯和通话,这多时间和岁月,在今年意外开始之前,他已经几乎不记得上次情绪波动日期。
出高考成绩后,更有好事者犀利评价道:“父母死在自己面前,听说他眼泪都没掉滴,天假都不请呢。”
还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将此言论和发言者姓名齐捅到陈木潮跟前,试图激化矛盾,增加自己茶余饭后在桌上闲谈与侃大山资本。
奈何陈木潮只是说:“知道。”就没有下步动作。
许多人以为他该痛苦,对世间强加给自己不公而感到不甘,那些发生在他身上令人难以言说经历像山石入海,块块,件件,往不见底也填不满洋流里压下去。
他本该是最有资格愤世嫉俗,姜知呈也数次出于关心地给他学校心理咨询老师办公室地址和电话,询问他有没有与之聊天意愿。
然而只有陈木潮自己知道,真没法更多。
漫长时间里,他本就不丰富情感点点被磨灭,身体在极端经历发展中自动生成自保护措施,只有用地心将自己埋没,包裹上地幔和地壳,躺在人迹罕至宇宙里,享受荒芜死亡,才是最好归宿。
他其实已经停止自转,也早就被撕裂。
手机后机盖逐渐冰冷,温度达到与手心相仿温度,陈木潮才将手机放在餐桌上,走到边矮柜旁,蹲下来拉开抽屉,数出周颖月需要现金。
现金用只饼干盒装着,圆形铁皮盒子,上头印小熊图案掉得快看不出来。
那些金额大小不纸币锁在密闭空间里,陈木潮同时闻到鱼和铁腥味。
他张张拿出来,像无限透支他少得可怜生活痕迹,再盖上盖子时候,里面现金只剩很薄沓。
原本应该就是这样,但背后突然有人拽他衣服,往上拽,再往上拽。
这样力道,陈木潮很熟悉,在他惯有印象里,姜漾面对他没什脾气,说话声音没有高过让陈木潮觉得刺耳分贝,碰过他身体手指,掌心,手臂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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