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才挪动上前,面上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手上却还是不乏胆怯:湛安,可是他的名?好听得很。
“湛安是他的字。”云尘摇头道。
池向晚抿唇笑了笑:他现在可还好?
“很好。”云尘道,“何太医将他交给了一位神医照看,现如今在座避世的小岛上,出不了何事,不必担心。”
池向晚得了个心安的答复,暗自松了口气:他好便好,如此便好。
窗外不知何时黑云催生,密布了半边天,盘旋半晌后终是擦出了一道惊雷,豆大的雨滴紧随其后地接连落下,颗颗砸落在房檐和泥地上,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
“我来吧。”楚樽行见她行动艰难,便快走几步帮着掩紧了窗。
景何存吃完了大半碟米糕,秉承着“吃人东西得替人办事”的念头,揉着肚子将她那板车上的蒸笼解下来洗了。
云尘朝屋内环视一圈,也起身往她枕头底下悄悄塞了些银钱,随后才若无其事地坐了回来。
他手指轻叩着掌心没发出声响,心下虽是好奇她的过往,但瞅着眼前的现状这事也不好多提,便只得又压了回去。
池向晚也摸不透几人这有意无意的善举到底是出于本心还是另有所图,摸寻着抓住云尘的双手搓了搓,是养尊处优的身份,于是问道:公子跟何太医可是相熟?
云尘“嗯”了一声,他向来是个能说会道的主儿,缓下语气多套了几声近乎便也将她仅存的那点戒心打消殆尽。
池向晚看着比他们也年长不了几岁,仪表堂堂举止得体,想也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再好的佳人落入深宫,多半也只能摊个消香玉陨的残局。
她继而顺着云尘的衣料抚了阵,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被糙布层层包裹的圆状物体。
待看清里面裹着的是何物时,云尘顿时神色微变,楚樽行也跟着略微挑了挑眉。
那布里包着的竟是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哪怕现下正处白日,都挡不住它微茫波动的清光。
云尘隐约记得他在漓妃寝宫里见着过这个,但此事为何会跟漓妃有关?
池向晚分辨着他的动静,问道:公子可是认得这个?
“认得。”云尘实话实说,末了又忽而补充一句,“是相熟之人的东西。”
池向晚只将糙布掀开了一瞬便盖了回去,似是一句“相熟之人”让她相信了他们不怀恶意,藏了这么些年的苦水终归是没忍住斟酌着倾倒了出来。
她手指不可控制地有些轻颤,连带着落下去的笔画都横不平竖不直。云尘望着桌面上徐缓显现出来的字迹,这才模糊地将她先前的经历拼凑了出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池向晚当真是生于一个经商的富贵人家,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那都是自小便要被夫子催着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