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尘幼年初见他时,楚樽行也还是个半大孩子,仅与自己相差半岁不到。先前听闻是将军府送来人,云尘直以为是来给自己做伴读。
后面见六福公公将他带去是配房,那都是些太监宫女住地方,这才打听到原来他是楚老将军醉酒后在外面跟花楼女子有孩子。如此卑贱又难以启齿身份自然没资格伴读,顺帝也只是卖老将军个面子才让楚樽行进宫当个侍卫。
楚老将军这举动,无疑是弃子,将他扔进宫中,从此生死便随意。
宫里人明面上说不得什,背后却是口个野种地叫他。楚樽行只将这些事连带旁人羞辱概视若无睹,照旧按礼做着该做事。
宫里趋炎附势惯,云尘看得心烦,见他也只是个孩子,便把他调来内殿当侍卫。楚樽行也只是屈膝跪地,淡声句:“多谢殿下。”
声殿下,叫便是十几年,也将两人远远隔在尊卑对岸。
次日早,两匹快马赶着刚起晨光踏出皇城。六福公公年纪大不适宜南下颠簸,云尘又嫌带着太监随从行动不便,故此趟只有他跟楚樽行两人。
“此次南下,正好跟三皇兄行径撞上,说不定还能遇着他们。”云尘放下缰绳,任凭马儿慢悠悠缓步向前。左右不赶时间,且路上这番雪景,就是比皇宫让人多稀罕几分。
楚樽行从袖袋中拿出壶水跟几块小糕点递过去:“殿下还未告知,们此行南下究竟去往何处?”
离宫前云尘只模棱两可地说句即刻南下,至于去哪里,为何事,却是只字不提。楚樽行有心想知道,但主子不肯说,他自然也不能多问。
“南水县。”云尘接过水壶晃晃,小抿两口,将剩下多半留给他,“阿行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那告御状疯子?”
楚樽行点点头,他自然记得,这事当时可闹得沸沸扬扬。
“父皇召见他时刚好也在,只是他神志不清,从头到尾嘴里就只会念叨‘南水县’跟‘翠儿’两者。”云尘道,“父皇本来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谁曾想那疯子见状竟当场撞死在大殿上。父皇觉得此事冲晦气,便借着寻访名义让去探探这南水县到底出何事。”
楚樽行像是想起什,“之前萧将军偶然提起,南水县县令叫廖秋,是右相人。”
大顺右相——江胜平。
云尘微微顿,随后道:“右相身在朝堂,手却伸得到处都是,把年纪,也是难为他。”
“那殿下有何打算?”楚樽行皱皱眉。这事听着没头没尾,想查清楚怕是得费番功夫,况且个疯子说话,是真是假也尚未可知。
“车到山前必有路,在好打算也得到地方才知道行不行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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