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千里想,可能从他二人第一次见面,他掀开轿帘望见里面眉清目朗、孤绝寂寥的男子时,就已经克制不住因他而心动了。
雁来哥哥他明白自己的意思吗?
不对,他自己能明白他自己的意思吗?
雁来哥哥曾经说,他以后会遇上一想起就忍不住笑起来的人,那时候才能做结亲当天没能做成的事。
可是雁来哥哥总是让他哭,受伤了也想哭,被误会了也想哭,让他纳妾也想哭。
千里一颗心又紧张又害怕又期待,扑簌簌地收回目光,又欲说还休地望回来,等贺雁来的反应。
可是,贺雁来却只是轻蹙着眉头,长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眸中各种色彩,教人捉摸不定他现在的想法。
没来由地,千里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很快,贺雁来组织好了语言,开口才叫了一个“千里”,就被对方匆匆打断。
“我,我说着玩儿的,雁来哥哥别当真。”千里情急之下抓住了贺雁来的手,竭力把看破后的委屈和受伤藏起来,眸中露出一丝乞求。
不要,不要说出来。
我不想听,我不想知道你要对我说什么了。
贺雁来读懂了千里眼中的哀求,默默咽下了准备开导他的话,温和一笑:“那我们回去吧。”
千里失魂落魄地点点头,下意识地去推代步车,反应过来后被自己的潜意识恼到了,可是手已经搭在了上面,再抽回来也太刻意了,只好硬着头皮推贺雁来回去。
一路无话。
他这么久没跟千里说话了,本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的,但是贺雁来现在一个都不敢提。
刚才千里眼中盈盈闪闪,像是盛着漫天星河,清清澈澈地望着自己,可就在触及到自己犹豫的脸的那一瞬间,起了一层荡不开的涟漪。
这般赤诚又浓烈的感情,教他如何受得住?
身后传来些细碎的声音,贺雁来仰头询问,却被千里一把从后头捂住了眼睛。
他停了下来,贺雁来也动不了了,眼睛被人蒙着,头微微后仰,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喉结上下滚了一滚,没有作声。
千里隔了半晌,轻轻唤了一声:“雁来哥哥”
他一开口,贺雁来就知道这孩子八成是又掉眼泪了。
千里不知怎么的,容易哭,哭的时候声音也跟浸了水似的,黏黏糊糊,字跟字之间扯不干净。
“嗯。”贺雁来应。
千里又安静了会儿,再开口时,哭腔更明显了:“我不知道,我不懂,你快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见到你就心跳加速,为什么你以为我要纳妾的时候我会这么难过,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哭。我不明白,你能不能帮帮我。”
天呐,小千里啊。
贺雁来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这都不懂?这让他怎么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