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煦药煎得久些,端上来时候整个人脸色都不太对。贺雁来看在眼里,没说话,在千里注视下乖乖喝那药。
夜无话。第二日早,千里才刚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听外面有人通报,说大祭师要见他。
这是听说昨天大汗人在武场上精神抖擞地练半天,知道他休整好,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处理政务。
贺雁来也穿起衣服来,闻言问:“陪你起去?”
刚才还神色恹恹小狼眼睛亮,扔给贺雁来个“真吗”眼神,目光下落到他肩头伤口,又敛神色,使劲摇摇头:“不必,自己可以。”
贺雁来还想说些什,千里便灵活地跳下床,洗漱完毕,跟着通报那人起往主殿方向去。
这去就又是上午。贺雁来看看外面天色,对明煦吩咐:“把午膳端上来吧,应该是不回来。”
明煦点点头,却没有要走意思。
贺雁来略略挑眉,问:“还有事儿?”
明煦纠结半天,欲说还休。那神情看得贺雁来迷惑,不禁蹙眉:“有什话想说就直说,你哥看你这样拖沓,又要不高兴。”
下定决心,明煦重重呼出口气:“少爷,昨天煎药时,大汗问,在们大熙,十六岁少年少女都结亲没。”
结亲没?
怎突然问起这个来?
贺雁来眉心紧,问:“那你是怎说?”
“还没问出来他想干什呢,他就说靠不住,然后就走。”明煦舔舔唇,补充,“还把药煎糊。”
他臊眉耷眼地扯扯贺雁来衣袖:“少爷,你说大汗该不会有喜欢女子,想纳妾吧?”
纳妾、
贺雁来眼神有些恍惚。
到达兰罗也有小半年,和千里相处也算和睦。虽然小孩儿偶尔会因为天真懵懂说出些直白话,但本质上还是单纯,不懂情爱之事,不比大熙孩子早熟。
可是现在,他直当孩子看千里,想纳妾?
但是他们这些时日直形影不离,千里是哪里来心动对象?
明煦担忧地望着贺雁来:“咱们虽然是和亲来,但是说难听就是人质。以前大汗待见们,对们好点,下人也不会慢待;可若是以后真有别女子进门,们可怎办呀。”
他越说越害怕,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他们被新来女主人扫地出门、沿街乞讨悲惨场景,忍不住打个冷战。
本想等贺雁来安慰他几句,没想到却迟迟没等到他家少爷回复。
明煦疑惑地抬头。
贺雁来坐在桌前,手里捏着把扇子,轻轻抵在桌面上;眉心不自觉地蹙着,眼神百转千回,在思考些什,脸色不佳。
“少爷?”明煦低低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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