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存有些不开心。
买下项链第二天,他发现妈妈张云间戴上对他从来没见过耳环。
在凌峰去世之后,张云间就不再购买耳环、项链这样装饰品。并不是生活拮据,而更像是失去展示美丽对象,连带着饰品本身光辉也被削弱。挚爱已经不在,她再大张旗鼓地戴起来,似乎也没什意义。
但今天,张云间耳朵上,戴着两颗亮晶晶珍珠。
“妈……”
凌存撩起张云间头发,替她戴上自己选购蝴蝶珍珠项链,眼神落在那对陌生耳环上,欲言又止。
“怎啦?”
张云间语气很欢快——她似乎很久都没这开心过。
凌存看着她眼角难以用粉底掩盖细纹,心里颤。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没什。只是想说……”
“生日快乐。”
“哎哟,对这样中年人来说,生日可不是什好词——又老岁。”
虽然抱怨着,张云间语气却很轻快。
“不会。”凌存说,“你不老。”像是想要掩盖什似,他语速加快些:“还是很漂亮……和小时候模样。”
张云间笑着摸摸儿子脑袋。
凌存吃着自己精心准备许久晚餐,却觉得食难下咽。并非食物味道糟糕透顶——他厨艺其实远超同龄人水准,而是因为别理由。
他忽然意识到:也许未来某天,张云间要带他后爸来和他见面。
*
时光飞逝,学生们填完志愿后,很快到毕业典礼。
飘飞绿色树叶下,少男少女们即将展开全新征途,奔向五湖四海。
王率临走前凑到温演旁边,笑着问他:“你去哪里?”
“本市A大,擦线进……专业要调剂,不过无所谓。”温演回答道。
“靠!你和凌存个学校诶!”
“嗯。”
“好羡慕啊……A大出来很好找工作。”王率挠挠脑袋,“先走啦,有人在等赴约。”
“……赴约?”
“对啊。毕业典礼,是第二适合表白时机。”王率朝着温演比个“耶”手势,语气揶揄。
“那第适合是什时候?”
“开学典礼。”王率狡黠地笑着,“见钟情什,不是本身就足够浪漫吗?很多人在氛围渲染下,会心甘情愿被这样噱头骗啦。”
“……”
“走啦,再见!”
这大概是温演最后次看见王率背影。
温演并不急着走。
他目光落向窗外。通向操场小径上,凌存被人团团围住,不得不狼狈地往教学楼里逃。
……果不其然。
大家都在争夺凌存第二颗扣子,只是他强硬地按着胸口,直到逃脱,都没让任何个人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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