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地下室的上端墙角那里有一个可以爬进来的缺口。」
温演给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
「你被那个守林人拖走的时候,我没来得及出手。本来想跟在后面找个机会再……没想到他会把你放走玩捉迷藏。我怕他会再对你做不好的事情,所以伏击了他,没有再犹豫。」
「大概是我平时存在感都太低了,或者说……」温演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踌躇,「是小存你的存在感太强了。那家伙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你身上,完全忽略了周围的声音,我才能得手的。不然,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那样的大人呢?」
温演咧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所以,我们能够获救,都是你的功劳哦,小存。」
虽然知道温演是在直白地讨好他,并没有一丝一毫阴阳怪气或是嘲讽的意味,但凌存还是感到一阵不快。
「啊。」温演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凌存不解:「怎么了?」
「小存,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温演把昏迷的阿森放在地上,「我忽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东西落在小屋里了。」
「哈?」凌存瞳孔骤缩,方才陈靖被重击时飞溅出的血液沾在他的面颊上,此时已经干涸,顽强地阻挠他皮肤的颤动,「没什么东西能够重要到现在必须回去拿吧!万一那个变态醒过来了怎么办啊——很危险的!」
温演笃定地回答:「他不会醒过来的。我对准了一击必晕的穴位。」
「……」
「那,我去了。」
凌存注视着温演折返的背影,感觉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细而尖锐的鱼刺。鱼刺的尖端划伤细嫩的咽喉,食道里隐约泛起灼烧般的疼痛。
孩童的世界里,往往以,bao力和蛮横为基础支撑起一个森严的阶级。瘦弱的孩子依附强壮的孩子,懦弱的孩子依附强势的孩子,和任何存在阶级的集群相比,并没有异常鲜明的不同。
从这一点来说,孩子们并不如同大人所想象的那样是纯洁无瑕的天使,而更接近于性本恶的野蛮人。
凌存从见到温演的第一眼开始,就被如同小虫啮咬般的焦躁感缠绕折磨。
临近成年的少年时期,他回顾过往,猛然间意识到自己,bao躁性格的形成,或许也有温演有意无意纵容、推波助澜的效力在里面也说不定。
起初他无法理解焦躁和厌恶产生的缘由,对温演所怀抱的感情也更多是对他外星人一般无情行为的微妙恐惧。
而这个瞬间——注视着那个瘦小的背影逐渐远离自己、消失在密林缝隙的瞬间,凌存忽然明晰了自己的想法。
那种一直存在于温演身上的「违和感」,是他明明比自己更弱小、是阶级远低于自己的人,却总是在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当作易碎的珍宝般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