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联。
两人下马车,不约而同站在门前仰首看片刻。本来看是环秀园牌匾,忽然,半空中颗白色光点飘飘忽忽落下。何明德视线追随着那个光点,看它轻柔地黏在端王眼睫上。
何明德头回清晰地意识到,池旭尧眼睫是如此纤长。
端王眼睛凉,就要伸手去揉,何明德被那鸦羽上白色迷惑心神,下意识攥住他手,在他眼睫上吹口气。
那片白色融化为水,池旭尧闭眼,那滴水顺着他脸庞落下。
池旭尧再睁眼,茫然地看着何明德。他脸微微红着,眼中带着不自知无辜与好奇,那行水迹如同泪水,迷惑人心神。
远处传来烟火噼啪声,显得此处更安静。
宫灯之下,池旭尧忽然有些惊喜道:“下雪。”
几乎是瞬间,纷纷扬扬白色落下来。四周光线明灭,头顶两盏灯光暖光笼罩二人,无端温柔。雪花片刻便落人身,好似白头。
池旭尧接着雪,眼睛弯。
何明德感觉心脏猛地跳。
他还未曾弄清这猛烈心跳由来,便被开门声打断。王公公从门口探出头,看见两人,忙撑着伞出来,笑眯眯地,“老奴说是听着有车声儿。”
那片刻心悸便消失无痕。
何明德恍然若失,却又不知失什。他摇摇头,和池旭尧进府去。
新年夜,没有丝风,两人来兴致,让人在门廊上铺席子,又铺上厚厚羊绒毯子,摆上暖锅,借着浮月楼乐声赏花赏雪。
池旭尧喝杯酒,难得笑高兴:“真没想到,今年新年,竟果真是与你起过。”
成婚也不过是秋天事,半年光景而已。
何明德想起那时也笑:“那时候王爷心想着要取性命,自然是想不到。”
池旭尧有些不好意思,瞪他眼,把烫好肉扔进他碟子里,示意堵他嘴。
两人说起从前,那时阴暗心惊与处处危机,因为时过境迁被加上层温和色彩,竟有几分珍贵回忆意思。
热腾腾汤底咕噜咕噜地,烫出来菜冒着白烟。池旭尧吃发热,就想解开外衣。何明德眼疾手快,反给他披上件斗篷。
“小心会儿胳膊疼。”
池旭尧有点不高兴,但低下头时候,自己还是紧紧披风。
快到子时,王公公带着府里小丫头老婆子开始放烟花。池旭尧仗着皇上宠爱,把各地进贡给皇上烟花要回来不少,各种新鲜花样在天上亮半个多时辰,惹得隔壁浮月楼小丫头们尖叫连连。
池旭尧又斟杯酒,没喝,给何明德也倒杯。端王举着杯道:“你出身,本就少不猜忌,以至于对你带有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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