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那股怒意就淡不少。
算,谁辈子还不遇上几个熊孩子。宋城南心里嘟囔着,转身往镜子跟前走。
在堆乱糟糟东西中扒拉出来把推子,打开开关,嗡嗡声音响起。他偏头,把推子搭在自己耳侧,向上推,缕火红头发扑簌簌落下来。
桌子角落里放着个皱巴巴烟盒,宋城南从中抽出根咬在嘴里,边推推子边单手点烟。
吐口烟雾,他从镜子里看向直瞪着自己小孩儿:“你啊,就是欠收拾,有时间多读书多学习,别动这些歪心眼。”
宋城南指导员当三年,最会做思想工作。可他现在没心情教导个熊孩子,只说句就闭嘴,错开眼睛不再看他。
三下五除二,颗烟功夫,宋城南已经成个秃脑壳,他五官长得周正,气质冷硬,即便秃,也没落颜值,反而严厉中显出点霸气,与初见时温和截然不同。
地红毛,宋城南烦躁踢踢,他又看眼表,得走,不然整个下午就被耽误。
穿个大衣功夫,转身,小孩儿就堵在门前。他想息事宁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奈何有人却不是这样想。
小孩儿还是那副用白眼仁瞅人凶相,咬着牙说道:“给钱,不给钱甭想出这屋子!”
最后宋城南还是付钱,五十。
因为小孩儿直跟着他,隔着三五步,在风雪中亦步亦趋。
宋城南觉得自己好像惹记仇狗,还是只龇着尖牙幼犬。
风更大,吹在身上像刀割般,雪粒子又细又密,打得人睁不开眼睛。
细瘦小孩儿跟着他步伐踉踉跄跄,他双手笼着袖,弓着腰,帽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眉眼,整个身体只漏出截下颌,惨白惨白,像被风雪染色。
他迎着劲风,抿着没有血色唇,极力保持着身体平衡,每步都走得不易。
得,在距离街道办还有100米地方,宋城南认输。
他掏五十块钱,塞到小孩冰凉冰凉手里,吓唬人:“滚,再不滚真揍你!”
小孩儿攥着钱,迎着风眯着眼睛看他。
“赶紧走,别跟着。”宋城南将羸弱肩膀向后转,用力推把。
也不知力道用大,还是风太猛,小孩儿往前踉跄好几步,堪堪站定后还是回头看他,隔着白茫茫风雪。
那眼神有些怪,没有感激,没有憎恨,似是错愕。
宋城南时间紧,没工夫与小孩儿磨叽,不耐烦摆下手,就匆匆走进街道办大门。
走进去,又退回来,隔着门远远看眼苍茫中小小身影,见那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模糊在连天雪色中,才长长舒口气,办正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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