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夜色犹重。
滁江起层溟溟朝雾,随着风,或是已经早行船只飘飘袅袅,似薄还浓。
林知许醒,颠簸着,耳畔是阵阵轰鸣,他神思涣散,茫然好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应是在汽车上。
胸口随着呼吸撕扯火辣疼,头也昏沉着,只记得在放弃那刻,咸涩江水没有阻碍地涌入,极度痛苦,却夹杂着丝向往。
但显然他并没有成功,不知出于什原因,总之他还没死。
林知许缓缓转过头,看到前面两个人,才意识到自己是独自躺在汽车后座,车内很暗,唯独看见只手,虚夹着没有点燃香烟,随着路面上接连不断小坑起伏着。
也许是因为被黑夜包裹,林知许觉得这手格外苍白,他下意识地摸下自己后颈,似乎还能感受到这手指带来,凶狠且无从挣脱力量。
原来这才是真正段云瑞。
那个待自己如平常,或者说比平常更多些他,是假。
林知许这样想着,却如释重负,卸下浑身不自在。
他自嘲地轻笑,眼睫轻颤着阖上,暗忖自己果然是个贱种,活该被人唾弃,被人亵玩,有人对他好,竟还会觉得不自在。
“醒。”
低沉且暗哑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丝疲惫,但却未回头。林知许迟疑,在痴傻与自之间茫然下,虚弱地回声,
“嗯。”
林知许撑起身体靠在门边,窗外已是江北笔直马路,他定定地看着,眸底微闪,忽就开口,
“少爷,饿。”
话音落下,车内陷入黏稠寂静,林知许看依然是那只苍白手,他知道掌下虚握着,是枪柄。
沉默蔓延,宋焘握着方向盘手紧紧,就连呼吸都开始小心。
那只手探进怀中,呼吸霎时间屏起,林知许手指微曲,陷进座椅,就连胸口疼痛都被剧烈心跳所掩盖。
他紧盯那只手从怀中拿出,火机燃起豆大火苗,随着凑近鼻息摇晃着,照亮方寸之地,尤其是段云瑞深不见底眉眼。
“马上就到,回去吃。”
如常语调随着轻烟四散,林知许眸底亮,随即吐出憋在胸中那口气。无需再多言,方才癫狂好像个噩梦,就连始作俑者也在蓄意掩盖。
他这次赢,虽然赢得莫名其妙。
父亲身边也出现过不知道多少个像他心怀叵测之人,下场不必说,就是剥皮抽筋也要从嘴里撬出只字片语。
林知许从来第天就做好这样准备,却没想到段云瑞却在起杀心之后又放过他。
为什?
白烟在逼仄车内打着转,吸入瞬间,已经脆弱不堪咽喉被刺激得剧烈咳嗽,林知许痛苦地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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