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不知道拉去哪里葬,”杂货店老板娘夹着电话,“没火化。”
齐向然手搭在货柜上,半天没挪地儿。
“哪知道为什啊,估计嫌贵吧,那殡仪馆办场多贵啊。”她瞅齐向然眼,示意他要什烟自己进去拿,继续边吃饭边讲电话,“他们老家估计有地能埋……唉,谁说不是呢,这辈子就这过去,连她女儿福都没享到。”
“要说啊,人还是得趁着活着时候,想干什就去干点什,咽气就什都没,苦这辈子,你说说为啥呢。”
齐向然要烟在架子上面,他拿下那条已经拆开,从里头倒出两包。
“是啊,谁能想到感冒还会死人?”老板娘把齐向然给他零钱往兜里塞,打电话点也不避着人,“都是命,婶子命太苦……”
抬头往外看,这几天天气好得不行,每天都是晴空万里。齐向然揣着烟往回走,崔母死讯早就传遍这条街,提到她没有个不叹气,活着时候就是大家同情对象,死以后下场比想象中竟然还要悲凉。
这段时间晚上做梦,齐向然都能经常梦见那辆三轮,梦见车斗里被厚毛毯裹住死人,梦见隔着死人低着头沉默对坐父女,梦见这条老旧破败冷清街,这个被时代抛弃城乡结合村。
人到底要穷到什地步,才会副棺材辆丧车都付不起?才会连裹尸布都是用死人生前已经用十来年旧物?
齐向然感到难以置信。
夏天这高温度,尸体被这样裹着……得臭吧?
齐向然坐在桌子后头发呆。明明上回碰见崔母时,她还坐在轮椅上跟街坊打麻将,脸色怎看也不像是个将死之人。
他长长出口气,又想,崔母出事已经这久,怎点严彭彭消息也还没有。
他就这神游整下午天际,连晚饭都懒得吃。
这两天院子里偷摸开张,倪辉要出个远门,临走前警告齐向然看好门,不要四处鬼混。
齐向然会听他才怪,见天色暗,他打算收拾东西回去化妆,再找个就近舞厅,正要关门,个光头冲进来,“拿盒套!”那人手往桌上撑,视线在齐向然右手边货架上梭巡,见第四次面,齐向然才发现这人两道眉动起来时候像个“八”字。
“再拿盒药吧。”他手在裤兜里掏掏,不比上回他来买套,这时候掏出来都是大票子,他挑张红,拍在齐向然面前,“要好。”
到下坝村已经三年,每当齐向然以为自己已经见到人性最底线时候,现实总能将这底线再往下让让。
齐向然没动,坐在那儿把这人盯着看半天。或许是齐向然脸上神色太过古怪,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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