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面前,是交叠森森白骨。
“天命到底难为,”帝王温和道,“可朕实在也没有颜面再去见她。”
他手扬起,明黄色皇袍袖子落下,露出手臂上也是同样伶仃白骨,周晏于霎那明白,他眼前这个人,与天命抗争太久,已然要魂飞魄散。
手无力地垂下去,帝王似乎耗尽力气:“说来可笑,五百多年过去,朕现在已经想不起她长什样。”
“可朕总还记得,”说到这里,他眼中有光亮亮,在雪中显得粲然,“那日朕初见她,正是大年,她虽只是婢女,也得个蝴蝶样式红色珠花,她向朕跑来时候,珠花就在她鬓边微微颤动,倒真像有蝴蝶从檐上飞下来,落到她鬓边,那是朕第次感受到过年喜庆。”
周晏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眼前帝王言语。
五百年时间太久,他忘许多事,就连心上人面容都被风雪侵蚀掉,却在将将要魂飞魄散之际,给个陌生人细细道来心上人曾戴着朵珠花。
周晏微微垂着眼,看着帝王讲完后,稍稍动动,就从他袖子里滑出来个红色珠花。
蝴蝶衔珠样式,被雕刻栩栩如生。
帝王白而微青手轻轻触摸着被他捧在怀中这朵珠花,对周晏招招手。
顿顿,周晏抬脚上小亭。
亭子很小,周晏站在帝王面前,衣摆离垂死帝王不过几寸距离,连看他都要低下头。
帝王仰起头,颤抖着手将珠花递给周晏:“你怕是朕遇到最后个能出青州人,帮朕个忙,你带着它,带着它出青州就好,随便送给谁都行,只不要让它被埋在这雪中。”
皇袍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周晏低头,能从衣缝中看见他上半身也都是枯骨。
袖子中手动动,周晏弯腰伸出手,将珠花接到手中,低声道:“好。”
变故就发生在这瞬间,在周晏碰到红色珠花那瞬,帝王平和面容突变,他刹那眼珠翻白,口中殷红舌垂出来,直直垂到肚子上。
股恶臭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递给他珠花手下瞬直直朝周晏脖颈伸去,含着摧枯拉朽力量。
周晏眉目禀,灼日剑瞬间被他握在手中,雄厚灵力自剑尖爆发,截住伸向他脖子手。
魔气灵气相撞,不甚结实小亭子下瞬就被掀翻,四处散落在厚厚雪地中,转眼又被雪掩埋掉,没留下丝痕迹。
周晏脚尖点,向后飞身退去,与帝王拉开些许距离。
刚刚灼日剑剑气已然削断帝王半截手掌,可他眉毛都没皱下,拖着身枯骨顽固地朝周晏爬来。
这人显然已经死。
他刚刚说话是真,给珠花也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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