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灯白得刺眼,沈则鸣身体凛若冰霜,时间早已过去很久,可他腕上伤口仍有新鲜血珠汩汩涌出,止不住似几乎要榨干他单薄身子。
祁景琛感到脊背发冷,双腿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往前挪动步。良久,他用力掐下手心,深吸口气,跪在铺天盖地血腥气中,抖着手去探沈则鸣颈侧脉搏。
秒,两秒,三秒温暖鲜活跳动,此刻无声无息。
森然寒意陡然穿透四肢百骸,胸腔里也似塞满满当当铁块,祁景琛眼前发白,耳膜充斥着尖锐刺耳嗡鸣,连同五脏六腑似乎都在急剧塌陷,穿过骨骼,并碎在地上。
这秒世界仿佛被按暂停键,周遭都静下来,祁景琛好似五感全失,他神色呆滞地跪坐在浴缸旁望着沈则鸣,眼角渐渐溢出水渍。
脑海里恍惚闪过某些片段,祁景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弯腰把沈则鸣从浴缸里抱出来,解下胸前领带紧紧缠住沈则鸣割伤右手上臂,低下头进行心肺复苏。
下。
两下。
三下。
……
不知过多久,祁景琛两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眼眶通红可怖,整个人显出种癫狂寂静。
他面无表情地俯下身,像对待抔春雪,动作轻柔地托起沈则鸣搂在怀里,与他十指相扣,额头相抵,像从前每次接吻,又挟着某种执迷不悟试探,厮磨他苍白冰冷唇。
没有回应。
不会再有回应。
大滴大滴眼泪砸在沈则鸣脸上,祁景琛把自己埋在沈则鸣颈间,宛如只受伤困兽,全身剧烈地颤抖,痛苦哽咽压抑在喉间。
直到救护车赶来。
沈则鸣被推进抢救室。
头顶鲜红指示灯亮起来,“手术中”三个字异常扎眼,祁景琛怔怔地站在门口,竟分不清这红艳艳晃动是灯光还是血色。
他恍如隔世般注视着合起两扇门,逐渐把他和沈则鸣彻底隔绝在外。
空荡医院走廊实在太冷寂。他木然地倚着墙,动作机械地摸根烟咬在嘴里,火苗烧在他眼里,颤巍巍地晃动。
根本没法点着。
祁景琛手抖得握不住打火机。泛着灼意火舌卷上他手指,但他好似意识不到,直到“呲”声,拇指传来灼烧剧痛,他方如梦初醒般失手扔打火机。
太疼。
可他分不清究竟是手指烧伤痛,还是蜷在胸腔里心脏更疼。
祁景琛疲惫地垂下头,身体撑不住般往下滑,他紧贴着阴冷墙靠坐在地上,头埋在膝弯里,撑在地上那只手几乎掐出血。
天这样冷,浴缸水温几近零下,那多血,沈则鸣怎受得住?水果刀这样锋利,割破皮肤该有多痛,沈则鸣怎忍心?
他不敢闭眼,生怕瞌眸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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